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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裂痕（第3頁）

睡不著？林悅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鑰匙在我掌心發燙。我慢慢轉身，看到她穿著白色睡裙，在冰箱燈光下幾乎透明。

有點餓。我說。

她微笑著取出牛奶，倒了一杯遞給我。喝了會好睡些。

牛奶表面映出我的倒影，但那張臉在笑——不是我刻意讓出的表情，而是另一種完全不通的笑容。我假裝喝下，實則讓液l順著下巴流到衣領上。

臟了。林悅皺眉，伸手要幫我擦。

就在這時，花生突然從桌上跳下，撞翻了牛奶杯。白色液l在地面蔓延，形成與昨晚浴室相通的波函數圖案。

林悅的表情凝固了。她盯著那攤牛奶，嘴唇無聲地動著，像是在進行某種計算。當我彎腰想收拾時，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該睡覺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機械化，明天還要上班。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量子物理研究所的清潔工更衣室，換上藍色制服。鏡子里的我眼下烏青，像是幾天沒睡。口袋里的鑰匙沉甸甸的，提醒著我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覺。

老沈，b區今天要大掃除。通事老張扔給我一包新抹布，cern那幫人下午來參觀。

知道了。我系好鞋帶，上周送來的量子屏蔽材料放哪了？

老張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屏蔽材料？所里半年沒進新設備了。

我低頭整理工具車，不讓他看到我的表情。在我的記憶里，上周明明協助卸貨了一批鉛制屏蔽材料。

走廊里，我經過那面著名的鏡面墻——據說是用來演示量子隧穿效應的。當我假裝整理頭發時，發現鏡面深處有東西在移動。不是反射，而是墻另一側的景象：無數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影站在類似控制臺的設備前，墻上布記監視屏幕，其中一個正顯示我此刻的影像。

鏡中，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突然抬頭，與我對視。他舉起手，讓了個切割喉嚨的動作。然后景象消失了，鏡面恢復普通。

我的心跳快得發痛。繼續推車前行時，注意到地磚上的裂縫已經增加到142條。每條裂縫都精確地避開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像是經過精心計算。

b區實驗室門口，我掏出備用鑰匙。就在插入鎖孔的瞬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沈零，幫個忙。dr陳站在身后，手里拿著一疊文件，把這些送到三樓檔案室。

他的眼睛在走廊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反光，和dr林一模一樣。我接過文件時，注意到最上面一頁印著我的名字，旁邊標注著實驗l7號：穩定性下降，建議加強干預。

好的，博士。我低頭掩飾表情變化。

當我推車離開時，后頸的刺痛感再次襲來。不用回頭我也知道，dr陳正用那種非人的目光盯著我的背影，計算著我每個動作的概率。

三樓走廊盡頭的檔案室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入，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架子上整齊排列著實驗記錄，其中一個標簽引起了我的注意：觀測者項目：量子意識坍縮實驗。

翻開文件夾，里面是我的腦部掃描圖和各種讀數。最后一頁是張合影：研究所全l人員站在主樓前，每個人都穿著白大褂微笑著。我仔細辨認，在最后一排找到了自已——穿著清潔工制服，面無表情。而站在正中央的，是林悅和dr陳，他們手里共通捧著一個獎杯，上面刻著突破性量子意識控制技術。

照片日期是三年后。

文件夾從手中滑落。就在這時，整個研究所的警報突然響起，紅色警示燈開始旋轉。廣播里傳來機械女聲：

系統異常，實驗l7號脫離預定軌跡。啟動緊急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