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門重建,三山堂長老易人。一切恢復平靜之后,掌門吳崖子特許張玄真二人歸鄉省親。二人很是高興。一番準備,便駕馭七寶琉璃車向太原府而去。
七寶琉璃車到太原府城南,正是天空將明未亮之時,雞剛鳴,犬未吠,晨鐘靜懸,敲鐘的沒起,滿城寂靜。兩個人回到地面,收起了寶車,以免驚擾了塵煙凡俗。同時運轉功法,隱匿氣息,沒了靈氣波動,就如普通凡人一樣,靜靜來到城墻下,等著城門開啟。
日頭高照,周圍行人多了起來,沒多時,城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
張玄真和程妙音如凡人一樣,隨著人流,漫步入城。熟悉的味道,迎面撲來。芝麻油酥燒餅從泥砌的爐灶里取出,沾著黑灰,烤制得外酥內軟,老板用自己干裂的大手拍一拍,放在旁邊籃子里叫賣。
旁邊黑黝黝的油膩砧板上,大塊肥瘦相間的肉被切好掛起。
流浪狗左聞右躥。沿街有農人叫賣著高粱玉米,小米蕎麥,各色豆子。
熟悉的“南門胖家丸子湯”的味道傳來,兩個人相視一下,走進去一人一大碗,喝的心里無限舒暢,耳邊是鄉音陣陣。
真的回到家了,心里高興,看什么都舒服。這是兩個人共同的家鄉,一起長大的地方,到處都有兩個人玩耍嬉戲的影子。
自從那年鄭太歲人沒了,其家業都改名換姓,更換了招牌,也不知道現在都是誰家的了,物是人非,自己忙碌一生,給別人作嫁衣裳。
張玄真和程妙音十年修行,腳不沾地,鞋不掛塵,空中飛來飛去。回了老家,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容!
張玄真眼含熱淚:“是的,娘——是我,我回來看看爹娘!”
老娘拽著張玄真的衣服,不停地哭,壓低聲音不敢說話。
兩家老人都知道孩子入玄門修煉,那日兩個孩子離開前,老神仙吳崖子也單找兩家老人囑咐,盡量不要讓周圍人知曉,為孩子好,也為自己好。孩子將來的壽元是幾百年,乃至上千年,二老陪不了那么久遠。兩個孩子在修仙之途上有成,完婚之后,還會讓他們來家里省親。兩家的老人故而都不讓鄰居知道,否則,人間太多疾苦,太多疾病,太多貪念,都找上門來,以后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哭了一陣子,老婦人抬頭看到張玄真身邊的那位仙女一樣的美人,問:“這是不是玉梅呀?都長得這樣了……整個大宋國,也沒人比得了咯……!”程妙音湊過來,哽咽著,壓住哭腔,喊了一聲:“娘!是我呀……!”聲音輕甜。老婦人先是一愣,再一會兒反應了過來,更是淚滿笑顏:“唉——唉——叫娘了!叫娘了!”轉頭看著張貴,繼續說:“你聽聽呀,叫娘啦!真好——真好——!”
這時,程有吉和老伴田玉蘭也過來了。張玄真一拽程妙音,把她推到程有吉面前,張玄真先叫了聲:“爹!我和玉梅回來了!”
程妙音她娘田玉蘭一下沖在前邊,一臉驚色:“啥?俺家玉梅?你是玉梅?真的是玉梅?”程妙音摘下面紗,黛眉秀目,仰月唇,單酒窩,就問問這大宋百萬里江山,誰能比程妙音更美?!
爹娘粗糙的雙手,捧著程妙音的臉龐,托舉著她的淚水,猶如海底夜明珠被漁人托出深海。
程有吉忽然反應了過來,扭頭對著張玄真道:“傻小子!你剛才管俺叫啥來著?”
張玄真笑著回道:“爹——!娘——!”
程有吉驚喜地看著自家閨女,程妙音含著淚,深深點點頭:“是掌門給我倆證婚的!”
程妙音的娘看看張玄真這俊朗神武的大女婿,又看看虎子娘,笑得合不攏嘴:“早就說給你倆辦了這婚事……早就說了……沒成想,最后還是老神仙給你們辦了——好,好!太好了!”
幾句心里話剛說完,張貴就招呼張玄真和程妙音趕緊回家里去。這次孩子們回家探親,老人就強忍著心里的歡喜,讓回家先等著。兩家的老人看孩子走遠了,心里急得好像著了火,啥都不管,立刻就關了門子,說是有事兒,提早打烊,回家團聚去。
回了家,趕緊關好門。
這世間就是這般奇怪,你家里出了惡徒罪人,要關起門來悄悄地不要聲張,否則惹火上身。可是你家要是變好了,那種別人望塵莫及的好,同樣也得關起門來,悄悄地歡喜慶賀,否則也會惹火上身。
張貴和婆姨看著自家兒子,程有吉和老伴兒看著女兒,老淚縱橫。
老爹用拳頭捶打著兒子,看著這硬朗威武的英雄漢,竟然是自己的兒子,大手擦不完自己臉上橫流不絕的鼻涕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