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真在北溟之海偶遇兆朕,初試身手,斗敗兆朕,收其為手下。后答應盛齋藤臨死之托,千里銜玉,殘魂傳信,來到綿絡郡雨環城的盛家府內。
盛齋藤的娘親從張玄真身上感應到其愛子的強烈氣息,知道來者必有要事,便引入密室之中詳談,同時派守衛在密室之外守護,下嚴令任誰都不準打擾。守衛恭敬退出,將門關好。沈念心一抬手,放出兩道防護法陣。
張玄真抬頭看看法陣,微微一笑,抬手收回玉佩上自己的仙靈之力,靈力精純。沈念心一見此道靈力撤回,略感驚訝輕聲道:“副總把頭,這修為恐怕不是筑基如此簡單吧?”
張玄真隨即和程妙音相視一眼,便不再壓制修為,威壓一出,竟是元嬰大成,沈念心神識一探旁邊那名女修竟也是結丹巔峰,不禁啞然失色。沈念心自己只是結丹初期,與面前二人相差甚遠,便于修為上對強者的敬畏,又斂衽一禮,道:“不知二位是元嬰前輩高人,禮數略有怠慢,還望莫要見怪。”
張玄真一欠身,回道:“在下姓張,道號玄真。”張玄真轉身看看程妙音,繼續道:“咱們只顧逍遙,無甚虛名,更無人識得我二人,只知道咱們教坊社副總把頭,夫人便也如此稱呼即可!”
三人見過之后,沈念心便將注意力轉在了玉佩之上。
盛齋藤的殘魂在沈念心神識引導之下,慢慢從玉佩上飄出,用僅存的力氣將自己被軟禁這許多年的片段記憶傳給其母親,中間斷斷續續,到了龍秀吉將盛齋藤召入聚曜巔見他時為止,便沒有了后續。盛齋藤殘魂余魄虛飄不定,攢盡最后的一點力氣,喊了數聲娘親,便魂飛魄散了。
盛齋藤聲聲娘親喚出口,沈念心更是回憶起盛齋藤幼年,嗷嗷待哺,蹣跚學步,咿呀學語,投懷爹娘。往日如昨,讓沈念心難以自持,早已涕淚橫流,哽咽難抑,轉身拭淚。
沈念心發絲凌亂,垂下腰身問道:“副總把頭可知后來發生了何事?我兒是如何死……的?”一個‘死’字,在沈念心嘴里咀嚼半晌說不出口。
張玄真面色凝重,腦海之中幾經翻轉,最后道:“后來?后來……貴公子陪龍秀吉一道,去九玄口欲出北溟之海,尋找高人。所幸,機緣巧合,龍秀吉如愿以償,遇見高人,將其招入門下。龍秀吉見貴公子已無甚可用,便將其打斷筋骨,慢慢折磨至死。”
沈念心瘋了一樣撲至張玄真身前,雙手抓住張玄真的衣領,嗓音撕裂,吼道:“你再說一遍——”
程妙音一見沈念心此狀,早已一手出九陰紫虛劍,一手放出七星寶傘,護在張玄真頭頂。張玄真笑道:“娘子無礙,夫人并非欲加害于我,只是驚訝而已!”說完,又轉頭,以元嬰威壓籠罩沈念心,問道:“夫人可是如此啊?”
沈念心回過神,才慢慢放開張玄真衣領,仰天一聲哀嚎:“我的兒……!我的兒啊——!”
盛齋藤的母親早已預知今日,但今日到來之時,沈念心還是肝腸寸斷。仿佛剖開十指血肉腹,扯斷寸寸連心腸,痛得筋骨碾泥,疼得血肉模糊。
沈念心痛哭良久,程妙音也被感染,藏在張玄真背后,輕依夫君肩頭,跟著抹起眼淚,聲帶哽咽,傳音道:“夫君,咱們……要不要……勸一勸她啊……”
張玄真未及回答,沈念心收住眼淚又轉頭看向張玄真,問道:“這么說,便是龍秀吉將我兒殘忍殺死?”
張玄真道:“正是!”
沈念心咬牙切齒道:“龍秀吉……我與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說話間,沈念心雙臂下垂,彎腰駝身,便轉身離去,隨口說道:“來人,好生照看副總把頭。”沈念心此刻痛失愛子之心難以平復,沒有心情再與張玄真交談下去,便欲離開,打發張玄真二人離開。
張玄真向程妙音暗自傳音道:“娘子你看,我計已成,天賜良機,絕不能錯過!”于是便輕聲呼喚了一下:“夫人,請留步……”
沈念心駐足,慢慢轉身道:“副總把頭還有何事?”
張玄真試探地問了一句:“夫人可愿報仇?”
心如死灰,沈念心低聲回道:“如何能不想報仇?殺父滅子之仇啊……可我如何報得了?”
張玄真心一橫,見護衛進屋,便說道:“夫人可否暫且讓外人退下?我有話要說。”
沈念心無奈揮揮手,讓剛入門內的護衛退下,聽張玄真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乃人界修士!”
沈念心慢慢挺直了腰,疑惑間,問出一連串問題:“人界修士?我只知道有被抓入太和幽冥境的人界奴隸,還未曾聽說有人界修士如前輩這般自己跑來,還坐上了教坊社副總把頭的位置。你人界修士到我太和幽靈境來作甚?且此間好像并無人界暢通往來的空間通道。我印象中,只有那玄陰洞天好像時斷時續,可以進來一、兩日。”
程妙音傳音給張玄真道:“不愧是一方魔宗大派的夫人,極度悲傷之際,腦子還是很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