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僅僅兩日。
鎮(zhèn)北城的城墻,己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凝固的黑血覆蓋了青灰色的磚石,墻體上布滿了猙獰的豁口與裂痕。城墻之下,蠻族與守軍的尸體堆積如山,幾乎要與城頭齊平。
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內(nèi)臟的腐臭,在寒風(fēng)中凝結(jié),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的氣息。
城頭之上,幸存的士兵們靠著殘破的垛口,大口喘息。
兩萬新兵,如今還能站著的,不足一半。每個人身上都掛著彩,眼神空洞,仿佛靈魂都被這兩日的血戰(zhàn)抽空了。那幾千百戰(zhàn)老兵,也倒下了一千多人,剩下的,人人帶傷,甲胄殘破。
“水給我口水”
一名斷了手臂的新兵,嘴唇干裂,無力地呻吟著。
無人應(yīng)答。
所有人都疲憊到了極點,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鐺!”
林淵手中的橫刀,精準(zhǔn)地格開一柄劈向他面門的彎刀。他反手一記斜撩,刀鋒劃過一名蠻族百夫長的脖頸。
“嗬嗬”
那蠻族百夫長捂著噴血的喉嚨,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魁梧的身軀轟然倒下。
溫?zé)岬孽r血,濺了林淵滿臉。
他沒有擦。
這是他這兩日來,親手?jǐn)貧⒌牡谑邆€爬上城頭的蠻族軍官。
他凝罡境的修為,讓他在這場絞肉機般的戰(zhàn)斗中得以幸存,可他心中的防線,卻在一點點崩潰。
他看著腳下那具尚在抽搐的尸體,看著不遠(yuǎn)處一名被三支羽箭釘死在墻垛上的年輕士兵,那士兵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
林淵的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強烈的,噬骨的悔恨與自責(zé),從他心底最深處,瘋狂涌出。
“是我”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低不可聞。
“是我害了你們。”
他以為自己算無遺策,他以為自己手握系統(tǒng),便能將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他高估了自己的布局,也徹底低估了這場戰(zhàn)爭的殘酷。
這不是一場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