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觸感……
華玉安的動作猛地一頓,一段塵封的記憶,毫無預兆地沖破了腦海的桎梏。
那是兩年前的深秋,她還在晏少卿座下聽學。
那日練習小楷,她一時走神,筆尖的狼毫竟不慎扎進了指腹,滲出一小顆血珠。
她當時疼得“嘶”了一聲,正想尋帕子按住,一旁正在批閱課業的晏少卿卻已聞聲抬頭。
他那雙總是淡漠如遠山般的眸子,在她染血的指尖上停頓了一瞬。
“過來。”他聲音清冷,不帶情緒。
她有些局促地走上前,他從案幾的暗格中取出一個同樣雕著云紋的白瓷瓶,用玉勺挑出一點清涼的藥膏,親自為她涂抹。
他的動作很輕,指尖微涼,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雪松氣息,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傷口。
“晏家特制的玉痕膏,”他當時淡淡地解釋,“止血生肌,不留疤痕。”
她那時低著頭,心跳如擂鼓,只覺得那一點清涼,幾乎要從指尖一直燙到心底。
原來……是他。
是他認出了她,也是他,再一次,用這玉痕膏,為她療傷。
華玉安的眼眶倏然一熱,可她知道,現在不是沉湎于過去的時候。外面的喧嘩聲已經漸漸平息,不知是那些人被趕走了,還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她沒有時間了。
她迫不及待地拔開瓷瓶的塞子,一股清冽的藥香撲鼻而來。
是上好的金瘡藥,比宮里太醫用的還好。
她迅速收斂心神,咬牙解開腳踝上剛剛包扎好的布條,小心地用藥膏處理了臉頰和腳踝的傷口,再用干凈的布條仔細包扎好。
當那股帶著清冽藥香的膏體觸碰到紅腫滾燙的肌膚時,一陣沁入骨髓的涼意瞬間撫平了那灼燒般的劇痛。
這藥效,果然天差地別。
就在她重新用細麻布條包扎傷口,打上最后一個結時——
“砰——!”
宗祠那扇沉重的大門,被人用一種近乎兇殘的力道,從外面狠狠踹開!
華玉安渾身一僵,猛地抬頭望去。
只見先前那個對她頤指氣使的老嬤嬤,此刻正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宮女,滿臉獰笑地堵在門口。
午后的陽光從她們身后照進來,將她們的身影拉扯得如同地獄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