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和那兩個宮女一聽,瞬間癱軟在地,屎尿齊流,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無意識的嗚咽。
禁軍們面無表情地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三人拖了出去。
華玉安靠著墻,聽著凄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番驚心動魄的場景,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宗祠內(nèi)只剩下她和陳總管二人,她才緩緩的,用盡全身的力氣,挺直了那被屈辱與痛苦壓彎了三日的脊背。
她的動作很慢,很艱難,卻帶著一種破土而出的新生力量。
她知道,這不是皇后良心發(fā)現(xiàn),更不是父皇回心轉(zhuǎn)意。
這是晏少卿的安排,是他算準(zhǔn)了皇后與華藍(lán)玉之間那微妙的嫌隙,借力打力。
但同時,這也是她自己換來的生機(jī)。
宗祠內(nèi),血腥味與三個奴才留下的污穢氣息尚未散盡,便被從洞開殿門灌入的寒風(fēng)沖刷得一干二凈。
那股風(fēng),吹散了污濁,卻也帶來了更刺骨的冷。
華玉安靠著冰冷的墻壁,靜靜地看著那幾個禁軍將人拖走,聽著他們的慘叫聲由近及遠(yuǎn),最終消失在宗祠厚重的宮墻之外。
整個過程,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不是一場決定人生死的審判,而是一出與她毫不相干的、乏味的鬧劇。
陳總管揮退了左右的禁軍,偌大的宗祠內(nèi),便只剩下他和蜷縮在角落里的華玉安。
他邁著太監(jiān)特有的、悄無聲息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眼前的公主,哪有一點半點金枝玉葉的模樣,發(fā)髻散亂,衣衫上滿是塵土與干涸的污水痕跡,一張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唯有臉頰上一道被粗布磨出的血痕,和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眸子,顯得觸目驚心。
可不知為何,陳總管卻從這具狼狽不堪的軀殼里,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
那不是絕望,不是怨恨,而是一種……近乎于死寂的平靜。
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海面最后的寧靜,底下蘊(yùn)藏著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
這位在宮中浸淫了三十年,見慣了風(fēng)浪的老太監(jiān),心中竟沒來由地生出一絲寒意。
他定了定神,將這絲荒謬的感覺壓下去,微微躬身,用一種無可挑剔的恭敬語調(diào)開口,
“玉安公主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