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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究竟是補(bǔ)償，安撫還是捧殺？（第2頁）

就從此刻，從她華玉安，踏出這宗祠的這一步開始。

烈日灼心。

華玉安的眼睫上還掛著被強(qiáng)光刺出的生理淚珠，但那雙眸子，卻清亮得像淬了冰的寒刃。

她沒有回頭。

地獄既已在身后，那便永不回頭。

從宗祠到長樂宮的路，她閉著眼睛都能走。

那是她幼時(shí)無數(shù)次被父皇召見，又無數(shù)次失落而歸的路。

路邊的每一塊青石板，都曾印下她充滿期盼又轉(zhuǎn)為落寞的足跡。

可今日，這條路，變了。

不知何時(shí)，那冰冷灰敗的宮道上，竟鋪上了一層刺目鮮紅的毛氈。

紅氈從長樂宮的殿門前一直延伸到她腳下，像一條蜿蜒的血河，靜靜地等待著她踏上去。

宮道兩側(cè)，原本該是空無一人的，此刻卻跪滿了低眉順眼的宮人。

他們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仿佛她是什么巡視領(lǐng)地的神祇，而非三日前那個(gè)可以被任何人踩上一腳的囚徒。

華玉安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毫無溫度的弧度。

這便是權(quán)勢(shì)的滋味么？

用一場(chǎng)更大的風(fēng)波，去掩蓋一場(chǎng)微不足道的冤屈。

用一個(gè)公主應(yīng)得的體面，去交換她即將付出的代價(jià)。

何其諷刺。

她提起腳，踩在了那片柔軟而鮮艷的紅氈之上。

腳踝處的傷，似乎又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這浮于表面的尊榮之下，是何等腐爛的根基。

她走得很穩(wěn)，囚衣的下擺拂過地面，在那鮮紅的底色上，拖拽出一道微不可查的、臟污的痕跡。

長樂宮的殿門大開。

門前，一列宮女手捧著托盤，垂首靜立。托盤之上，是疊放整齊的朝服、金冠、玉帶、以及各式華美的佩飾。

為首的，是皇后宮中的掌事大宮女，張姑姑。

張姑姑年近四十，向來看人下菜，從前見到華玉安，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可此刻，她卻滿臉堆著恭謹(jǐn)?shù)男ΓH自迎了上來，屈膝行了一個(gè)無可挑剔的大禮。

“奴婢參見玉安公主。公主受苦了，皇后娘娘特命奴婢前來，為您更衣。”

她的聲音溫和得體，仿佛真心實(shí)意地在為華玉安感到委屈。

華玉安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漠，讓張姑姑心頭一跳，后背瞬間浸出一層冷汗。

她忽然意識(shí)到，眼前這個(gè)少女，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gè)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