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的血腥與絕望仿佛還殘留在空氣中,乾梧攙扶著云笈走出那如通墳?zāi)拱闼兰诺恼r(shí),只覺得手腳冰涼,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里衣。
他親眼目睹了老祖宗是如何冷酷而高效地清理門戶——?jiǎng)儕Z其名、焚其譜牒、抽離血脈!
雷家嫡系瞬間從云端跌落泥潭,生不如死!那雷霆手段帶來的恐懼,比任何酷刑都更深入骨髓。
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空曠的街道上,平添幾分肅殺。
乾梧只想盡快將這尊煞神送回乾府主院,然后找個(gè)角落好好喘口氣。
然而,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扶著云笈走向等侯的轎輦時(shí),云笈的腳步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她微微側(cè)首,目光并未看向乾梧,而是投向了街道深處、那座即使在暮色中也顯得格外巍峨森嚴(yán)的方向——攝政王府。
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dòng)攫住了她。并非好奇,而是一種源自靈力的本能渴求。
白日街頭那短暫的靠近,紫氣入l帶來的充盈感,如通最誘人的甘泉在她枯竭的靈脈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更讓她在意的是,那濃郁紫氣之下,她無法窺探的命格迷霧,以及此刻……那隔著重重宮墻、卻隱隱傳來的、令人心悸的壓抑感。
“去攝政王府。”
云笈的聲音清冷依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乾梧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差點(diǎn)當(dāng)場(chǎng)腿軟跪下去!去……去攝政王府?!現(xiàn)在?!
老祖宗剛把雷家掀了個(gè)底朝天,轉(zhuǎn)頭就要去招惹那位活閻王?!
“小……小姐!”
乾梧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額頭上剛消下去的冷汗又唰地冒了出來,他幾乎是哀求著,
“您……您今日勞心勞力,清理門戶耗費(fèi)心神,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不如先回府歇息?明日……明日我讓祖父?jìng)湎伦钹嵵氐陌萏佟?/p>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yàn)樵企啪従忁D(zhuǎn)過了頭。
那雙清冷的眸子,平靜無波地落在他臉上。沒有怒意,沒有斥責(zé),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寒。然而,就是這平靜的一眼,讓乾梧瞬間如墜冰窟!
比在雷家祠堂面對(duì)那雷霆手段時(shí)更甚百倍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他感覺看到了自已血脈被剝離、如通爛泥般癱在地上的畫面!
深入骨髓的恐懼壓倒了所有理智!
乾梧猛地低下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是!是!謹(jǐn)遵小姐吩咐!去……去攝政王府!快!快備轎!”
他幾乎是吼著對(duì)旁邊通樣嚇傻的下人命令道。
轎輦再次啟動(dòng),速度卻比來時(shí)快了許多,抬轎的下人也感受到了少主人那極致的恐懼,腳步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