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雙手褪下帽子,廬山真面目得以展露無遺,果真是大內總管王勄。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無非是有事才登三寶殿。
王勄的面容冷峻,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他穩步來到椅子前,泰然自若地坐下,而后開口回應道,“今夜特意趕來是為了感謝海小友的恩情。”
感謝?恩情?
縱是為了表達感激之情,也見不著深更半夜貿然打攪吧?如果說是為了安順的事情,海寶兒尚可理解。
但感謝一說,海寶兒卻無法理解。
王勄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隨后正色說道:“今夜在流云巷,海少主幫我揪出了潛伏在宮內的假太監,還就地正法了搶奪圣藥的罪魁禍首。這算是為我解決了一個dama煩,你說我該不該專程來這一趟?”
海寶兒思考須臾,瞬間聽懂了話意,但卻面露難色,堅定地搖了搖頭,“王公,這般言語,恐怕陛下難以置信。”
王勄嘴角微揚,聲音中透露著一種自信,甚至還有一絲得意,斬釘截鐵地回應說:“不,陛下定然會深信不疑。”
此話怎講?
海寶兒眉頭微皺,用一種更加疑惑的眼神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一步解釋。
王勄緩緩站起身來,踱步走到海寶兒跟前,面色凝重地接著說道:“安順此賊,曾得郗皇后舉薦入宮,而后認我作義父。這些年在宮中更是作惡多端,犯下諸多調戲宮女的斑斑劣跡。前段時日,為了能重振雄風,竟然打起圣藥的主意,還將人打死。我身為大內總管,確實有管教不力之責。因而,待到‘開印’之時,百官回歸朝堂,我定當辭去大內總管一職,去做個逍遙灑脫的人。”
這般言論,倒也可說是“情有可原”,但又何嘗不是在推卸責任,讓替罪羊背了鍋?
畢竟,王勄身為涿漉榜高手,他的存在對整個武王朝還是有一定效用的。只是,此事牽涉到先皇后郗微和陛下,恐怕就沒那么簡單了。
想了許久,海寶兒終究還是開口了,“王公,陛下向來有所懷疑,即便他肯聽信這個‘故事’和說法,滿朝文武也絕不會相信,到那時你豈不是更為被動?”
“只要他信,便已足夠。”王勄卻只是搖了搖頭,冷冷一笑,“既然是為了感謝,那我便再給你講一則故事吧。相信你一定非常感興趣……”
四十多年前,第四任武皇對雷家心存懷疑,認為他們野心勃勃,圖謀不軌,同時對那天下武學秘典「雷魁手」心懷覬覦。于是,他特意組建了一支強悍的力量——典簽衛,專門對他負責。可惜的是,他到死都未能如愿以償。
待他駕鶴西去后,第五任武皇首先進一步打壓雷家的權勢,接著又逼迫當時擔任虎擘軍統帥的雷曜自盡,這才導致雷家逐漸衰敗。到了當今武皇陛下當政時期,他更是在與青羌交戰的肴山前線,派遣由雷策統領的、已被大幅削弱的虎擘軍充當先鋒,最終導致整個雷家在一夜之間慘遭滅族。
海寶兒瞪大眼睛,饒有興趣地聽著王勄講述著這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心中無比震驚,但還是裝作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樣子,假裝自己是個吃瓜群眾。
可,在他內心深處,早已波濤洶涌,激動難抑。這段歷史的背后,或許就是雷家覆滅的真正原因,也或許是自己未來命運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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