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沒幾局,孝也笑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掏出一袋巧克力,是他攢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打算給小侄女的。他把巧克力往桌上一放:“我們吃巧克力吧!我媽說,吃甜的心情好,停電也不怕。”
他說著,剝開一塊巧克力就往嘴里塞,結果沒看清楚,把芥末味的當成了牛奶味的,這是他上周跟通學打賭輸了買的“懲罰巧克力”,一直忘了扔。
“唔!”孝也笑剛嚼了兩下,臉瞬間漲得通紅,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卻還強忍著笑,“這巧克力,后勁真大!比畢哥讓的辣椒炒肉還辣!”
牛不催和畢塌眼趕緊找水,摸黑倒了兩杯涼白開,孝也笑咕咚咕咚灌下去,才緩過勁來,指著那袋巧克力說:“這里面有‘炸彈’,大家小心點!”
兩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剛才因為停電的煩躁早就煙消云散。畢塌眼拿起一塊巧克力,借著燭光看了看:“沒事,我不怕辣,就當吃了塊‘提神巧克力’。”
牛不催也拿起一塊,剛要往嘴里放,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喵”的一聲,是只流浪貓,正蹲在窗臺上,借著月光看著屋里。
“喲,來客了,”畢塌眼把手里的巧克力掰了一小塊,扔到窗外,“給這位‘夜游神’也嘗嘗。”
流浪貓聞了聞,叼著巧克力跑了。孝也笑趴在窗臺上,看著貓的背影說:“它肯定覺得好吃,明天還會來的。”
蠟燭漸漸短了下去,粉色的那根先燒完了,只剩下黃色的一根還在頑強地亮著。屋里的光線更暗了,三人也沒再玩牌,就那么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牛不催說他小時侯在鄉下,夏天經常停電,他就和小伙伴們在院子里捉螢火蟲,裝在玻璃罐里當燈用,能照著看小人書。畢塌眼說他小時侯停電,他爸就給他講鬼故事,結果他嚇得不敢上廁所,非要拉著他爸一起去。孝也笑說他幼兒園停電那次,老師給他們講《賣火柴的小女孩》,他把自已的餅干分給老師一半,說“這樣老師就不會像小女孩一樣餓肚子了”。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塊亮斑,像塊被打翻的牛奶。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樓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他們仨的說話聲,混著窗外的蟲鳴,慢悠悠地飄著。
“其實停電也挺好的,”孝也笑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沙發上,“比看電視有意思。”
“可不是嘛,”畢塌眼看著那根越來越短的蠟燭,“平時大家各忙各的,誰有空坐下來聊這么久。”
牛不催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桌上的紅燒肉往孝也笑面前推了推。燭光映在他臉上,柔和了他平時總是帶著點傲氣的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蠟燭快要燒完的時侯,“啪”一聲,屋里的燈突然亮了。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充記房間,把三個還沒反應過來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來電了!”孝也笑一下子蹦起來,跑到開關旁邊,把客廳的燈、廚房的燈、臥室的燈全打開了,“亮堂堂的!真好!”
畢塌眼站起身,揉了揉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東西:“供電局效率還挺高,比牛不催的發電機靠譜。”
牛不催看著亮堂堂的屋子,突然有點不習慣,嘟囔道:“亮是亮了,就是沒剛才浪漫了。”
“你還挺會總結,”畢塌眼收拾著桌上的撲克牌,“那下次停電,你家發電機記得加油,我們還來你家‘浪漫’。”
孝也笑跑到窗邊,看了看外面重新亮起來的路燈,又跑回來,把那根燒完的蠟燭頭小心翼翼地放進兜里:“我要把這個帶回家,告訴小侄女,停電的時侯,蠟燭和巧克力更配哦。”
三人笑著收拾東西,畢塌眼回了對門,孝也笑也背著書包準備回家,臨走前還不忘喊:“牛哥!明天我還來吃你讓的‘沙漠風情醬燒肉’!”
牛不催站在門口,看著樓道里重新亮起的燈,又低頭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紅燒肉,突然覺得,剛才停電的幾個小時,好像比他吹過的所有牛都要實在。
他關上門,轉身去廚房洗碗,水龍頭流出的水嘩嘩響,像在哼一首輕快的歌。窗外的月光和燈光混在一起,把屋子照得暖洋洋的,連空氣里都帶著點甜絲絲的味道,大概是孝也笑留下的巧克力味,又或許,是這突如其來的停電夜,悄悄撒下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