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有三個月沒見到楚景容了,蕭云衍有些拘謹的站在正廳中央。
他沒有忘記洞房花燭夜發生的不愉快,抬眸又發現楚景容面色不悅,蕭云衍拿捏不準楚景容的心思,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
直到籠中傳來一聲啼鳴,蕭云衍才如夢初醒,他上前一步,將鳥籠上的紅布掀開,湊到楚景容跟前,仔細斟酌后開口道:“景容,聽青梧說,你之前養了一只鸚鵡,王府沉悶,我想著……。”
然而蕭云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楚景容本來不耐的眸光逐漸變的陰冷下來。
“蕭云衍,你什么意思?提著籠子來見我,是來諷刺我的嗎?”
諷刺我嫁人為妻,就如同這籠中囚鳥一般,只能供人玩樂?
聽到楚景容的話,蕭云衍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鳥籠,恍然間明白是楚景容誤會了他。
“不是的,因為長風對其他人還不熟悉,我怕它不小心傷到你,所以才……。”
“長風?”楚景容冷笑一聲,再度打斷了蕭云衍的解釋。
“長風入短袂,內手如懷冰。摧殘檻中虎,羈紲韝上鷹。”每念一句,楚景容的面色就冷上一分:“是說我像老虎一樣被困在籠子里,像雄鷹一樣被拴在臂駕上?蕭云衍,你是這個意思嗎?”
張了張嘴,蕭云衍卻發現自己失了音。
長風其實取自《蒼狗長風》。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他是想借此擺明自己的心意,可他還沒來得及宣之于口,楚景容已經曲解了他的心意。
蕭云衍想不明白,明明那人一雙薄唇生的是多情的桃花色,面對他的時候卻總是口吐寒冰,字字誅心。
“景容,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攥緊雙拳,蕭云衍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從腳底升騰起的挫敗感,讓他喉頭發緊,滿心苦澀。
“你覺得我會開心?還是你覺得他會開心?海東青是萬鷹之神,你卻自私的將他囚于方寸之地?蕭云衍,整件事,除了你,沒有一個人會開心。”
話音落地,楚景容怒甩袖袍,將案桌上的棋盤掃落在地。
黑白斑駁的棋子濺落到蕭云衍的黑靴旁,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籠中的長風受到驚嚇,揮舞著翅膀奮力掙扎起來,聲嘶力竭的長鳴一聲比一聲尖銳。
楚景容頓覺煩躁,起身回了里屋,聲音淡漠道:“青梧,送客。”
一旁的青梧被嚇得不敢吱聲,他偷偷掃了一眼王爺的背影,心中無奈的輕嘆一聲。
可公子下了命令,青梧只能硬著頭皮照做:“王爺,您請回吧。”
公子性情冷清,很少發這么大的脾氣,可王爺每次露面,總有本事兩三句話,就激的公子大發雷霆。
蕭云衍僵立在原地,既不敢追上去,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正廳跟里屋的那道卷簾,像擺在他面前的一條溝壑,谷底風沙肆虐,荊棘叢生,他還沒能跨越過去,便已經傷痕累累。
直到青梧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王爺,求您不要為難奴才。”蕭云衍才渾身一緊,不得不艱難的邁開腿。
看著王爺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青梧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爺花費多少時間來訓練這只鳥,青梧多少清楚一點,若說單純為了羞辱公子,這么做未免太煞費苦心。
明明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王爺為什么不肯開口解釋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