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如果陸遜沒死,死的將是元老。
陸遜不死,憑戰(zhàn)功,日后也將身居高位。
他身居高位,自然會將兒子一家三口留在京都,而不是把唯一的兒子派去那座地震之城任職,那么他們便不會遭遇地震。
祁連兀自輕笑,“老爺子,你對不起我爺爺,更對不起我。”
元老慚愧得說不出話來。
祁連又說:“外人都以為你光正偉岸,博大無私,其實(shí)你是個(gè)實(shí)打?qū)嵉睦蠝喌啊!?/p>
從來沒人這樣評價(jià)過元老。
哪怕背地里,也沒人這么評價(jià)過他,即使是政敵對他的詬病,也不過是六親不認(rèn),鐵面無私,但對他的能力和手腕,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過元老并不生氣。
對民,他仁愛有加,對國,他傾盡全力,時(shí)間和精力全撲在國與民之上,可是對祁連對兒女,他就是個(gè)實(shí)打?qū)嵉睦蠝喌啊?/p>
祁連輕笑出聲,“我也是個(gè)混賬,玩弄了你女兒的感情。”
元老仍舊不說話。
祁連拿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老爺子,說話啊,你從前的火爆脾氣呢?”
元老又沉默了十幾分鐘才開口:“日后你會被判死刑,采取靜脈注射。聽元峻說你有假死藥,悄悄帶進(jìn)去,注射之前吃上,注射的藥到時(shí)會有人調(diào)包。你的遺體,會有專人去收。如果喜歡書湉,就帶著她走吧,去國外,和她好好地生活。如果膩了,就把她送回來,我不會怪你分毫。”
祁連略有些吃驚地望著元老。
很難想象這種慫慫的話,是從元老口中說出來的。
他一讓再讓,讓到近乎卑微。
祁連伸手捧起元老的臉,捏捏他蒼白老皺的臉頰,調(diào)侃道:“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元老嗎?您不是剛正不阿,親兒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嗎?怎么突然對我這么仁慈?做這么多,不怕您老晚節(jié)不保?”
元老眼皮微動,濁淚緩緩溢出兩滴。
他抬手捂住臉,聲音發(fā)哽,“季峽死了,崢崢?biāo)麐屢菜懒耍愦嫠麄兒煤没钕氯ァN也賱谝簧砉?jié)不保就不保吧。”
他手臂撐著沙發(fā),慢慢站起來,步伐踟躕地朝臥室走去。
祁連靜默地望著他的背影,慢一拍說:“老爺子,到時(shí)我?guī)槏樧撸瑫阉?dāng)親兒子疼。”
元老腳步一頓,語氣緩慢道:“不必。你以后要照顧自己的孩子,沒有太多精力照顧崢崢。”
自己的孩子?
祁連心跳突突地快起來。
元書湉懷孕了?怎么懷的?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