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問:“最欣賞誰?”
“很多,劉伯溫、藍(lán)玉、于謙、王陽明、夏言、徐階、戚繼光、張居正、海瑞等,但是最讓我肅然起敬的是楊繼盛。”
蘇婳喔了一聲。
顏青妤道:“楊繼盛,號椒山,放牛娃出身,雖出身貧寒,人微言輕,卻直言不懼,以死彈劾明代第一大奸臣嚴(yán)嵩。雖然他沒有劉伯溫、于謙、王陽明等名氣大,但是他的浩然正氣和丹心照耀千古。明知不成功,明知必死無疑,依然慷慨而行,這種行為會被罵愚蠢、不自量力、飛蛾撲火,可他在我眼里是最純粹、最堅忍、最頑強(qiáng)、最正直,最有氣節(jié)的人。”
蘇婳肅然道:“讀史使人明智,讀史可以正德。舟舟天賦異稟,少年成才,性格孤傲自負(fù),聽不進(jìn)任何人的話,沒人能約束得了他。奶奶當(dāng)初把你介紹給他,不只因為你和我志趣相投,還因為你博學(xué)多才,性格包容溫厚。舟舟脾性太過尖銳,似劍,易傷人傷己,需要一把良鞘。外人都只知寶劍鋒利,卻不知再鋒利的寶劍,也需要劍鞘的保護(hù),是保護(hù),也是約束。”
顏青妤知道蘇婳口中的良鞘,指的是她。
她在挽留她。
默然片刻,顏青妤開口道:“謝謝奶奶的賞識。”
見她聽懂了,蘇婳溫婉一笑,說:“你回去吧,那小子在樓上看著你呢。”
顏青妤回眸,抬頭看向樓后窗戶。
果然,窗后一道英姿挺拔的身影,清朗削挺的臉龐,正是顧近舟。
顏青妤收回視線想,蘇婳說的是對的。
他可不就是一把鋒利無比的絕世寶劍?練綱赤刃,切玉如切泥,太過鋒利,易傷人傷己,的確需要劍鞘的保護(hù)和約束。
虞青遇改變不了他,元瑾之約束不了他,秦小昭亦不能。
只有她,她讓他一點一點地做出了改變。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顏青妤和母親把蘇婳和顧北弦送至車上,才返回。
車子徐徐發(fā)動。
顧北弦握住蘇婳白皙柔軟的手道:“不只老顧覺得顏家配不上我們家,其實我也覺得。顏家小富即安,未經(jīng)歷過大的風(fēng)浪,不能和我們共患難。”
“顏家的確欠缺一點,但是青妤卻是能和舟舟患難與共的人。她幾次救舟舟,救纖云,奮不顧身。聽說前幾日舟舟詐她,說自己肝中毒,需要換肝,青妤二話不說,立馬飛來京都,要切肝給他。”
顧北弦頷首,“那丫頭女身男骨,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舟舟是寶劍,青妤是良鞘。”蘇婳將頭靠到他肩上,婉然一笑,“希望寶劍早日歸鞘,我們也能少操些心。沒有鞘的劍,太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