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關上書房門,立在窗前,對沈恪道:“驚語明年畢業,把小叔調去公司主管經營。從現在開始一點點削減沈哲手中的權利,留意一下他是否在公司拉幫結派。”
沈恪目露為難之色,“阿哲畢業就進了公司,這些年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工作。貿然削減他的權利,會不會讓他寒心?他在公司人緣是挺好,無論是股東還是職員,都挺喜歡他。”
“他在打蚩靈的主意。”
“那小姑娘長得很漂亮,阿哲喜歡她也正常。”
沈天予幼時聽師父偶爾提過一嘴“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仁不當政,善不為官”,當時不懂什么意思,現在懂了。
父親是個好人。
好人心善,善良的人看誰都善良。
何況看他自己收養的孤兒沈哲?
沈天予再次提醒:“沈哲狼子野心,若不聽勸,以后別后悔。”
放下這句話,他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沈恪俯身坐到座椅上,抬手扶額。
他印象中的沈哲,小時候是個可憐的小孤兒,全家在地震中去世,只他一個幸存者,心理受創傷嚴重,性格孤僻自閉,睡覺時都在驚厥。他那時整夜整夜地摟著他,帶他治傷看病,陪他玩。在他的細心呵護下,他心理創傷漸漸愈合,變得聽話孝順,學習很努力,工作很拼命,對他也極尊敬,對誰都彬彬有禮。
他一直都有很強的上進心。
至于狼子野心,他暗中觀察了許多年,沒發現他有出格之處。
但是天予的話,也不能不聽。
算了,沈恪決定等喪禮過后,給沈哲放個假,讓他休息一兩個月,好好觀察觀察再說。
沈恪從書房來到靈堂。
沈天予已經不見身影。
他帶著元瑾之去用早餐了。
坐在裝修優雅清靜的餐廳里,元瑾之拿著湯勺喝著粥,喝一口粥看一眼沈天予。
沈天予抬眸瞥她,“吃飯。”
元瑾之莞爾一笑,“看著你,吃糠咽菜都香甜。”
沈天予暗道,原來是個戀愛腦。
元家那種家庭,能生出個戀愛腦,也是奇跡。
沈天予道:“這么傻,小心被拐賣。”
元瑾之聳聳肩,“你舍得?”
舍不舍得,倒在其次,沈天予做不出那種下作事,但是沈哲能做出,虞棣也能。
外面偽裝得再好,只要根爛了,身上會有一種污濁之氣,或輕或重。
反倒是蚩靈,刁蠻、任性,胡作非為,甚至蠻不講理,但她身上沒有那種污濁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