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挽上秋娘胳膊:“正好有事我跟阿娘細說,您也有任務呢。——誼哥兒你先把院子里的禾草垛子挪個位置……”
陸珈醒來后所發生的事情,有所改變的,不過是比前世提前了一日醒來,及時讓謝誼阻止了秋娘受傷。
其余張家和李二那邊對陸珈的目的,對謝家的目的,那可都一丁點兒都沒變。
何氏既然對張秋娘放了狠話,那她難道會傻傻地等著嗎?
天雨干不了什么活,加上這一日也去了一半,本來在碼頭扛米的謝誼今日就休了在家。秋娘攬了一批油紙傘傘骨上桐油的活計在家做,也本就不用出門。娘倆便專心“照顧”起久病初愈的陸珈來。
約摸是晌午后,日斜時分,陳大夫被謝誼請到了家里給陸珈診脈,隨后又是秋娘前往菜市旁的藥錢抓藥。
這一來一去,街坊四鄰便都知道謝家這丫頭終于活過來了,大家都替秋娘高興,陸陸續續地來看望。
何氏被張秋娘打在臉上的巴掌印半天沒消下去,回到房里對鏡照見自己這副形容,又指著西邊咒罵了一通。
忽然聽到陸珈這當口醒了,一身怒氣壓下去一半,忍不住打發人趴在西墻頭打探虛實。
“大娘子,表姑娘真的醒了,奴婢親眼看到她在廊檐下走動!”
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屋里報訊。
何氏忙道:“你看清楚了,她真能走動?”
“看得真真的!雖然走兩步就得歇下來,但看上去沒大礙。陳大夫也是這么說的,說養上一兩日就利索了。”
“太好了!”何氏咬著牙齒拍案而起,“醒過來就好,只要人能醒,嫁人就不成問題!我要拿捏不住你,我就愧為張家的大娘子!”
丫鬟跟著啐道:“姑太太仗著排行為長,也太不把大娘子這當家主母放在眼里。大娘子方才怎么才問他們要三百兩?太便宜他們了。”
何氏斥道:“你懂什么?問得多了,他們拿得出來嗎?三百兩銀子他們還會拿捏拿捏,一兩千兩,他們就該徹底耍賴了!”
丫鬟縮著脖子退出去。
到了廊下又倒回來:“老爺來了。”
張旗大步流星掀簾進門,一眼看到何氏臉上通紅的巴掌印,脫口問了出來:“你怎么跟大姐打起來了?怎么還把爹留下的那張字據給她看了?你怎么能在這個時候跟她提這茬兒呢?
“她知道我們手上有她的把柄,萬一讓珈姐兒逃了怎么辦?”
“逃?逃到哪兒去?”何氏拍桌起身,“這沙灣縣可是我們張家地盤,豈能由得她逃?她要敢逃,我就直接把她綁上花轎塞到李二床上去!”
“你糊涂啊你!”張旗梆梆聲地拍起桌子,“這么些年你什么時候看到她為孩子讓過步?她要是有這么好拿捏,哪里還會上門跟你打起來?
“方才她借著去抓藥的工夫,一口氣買了好幾雙鞋,都是珈姐兒的尺碼,還上縣衙里打聽辦路引的事!
“你說如果不是想逃,她買鞋和打聽路引做什么?!”
何氏撫著鬢的手停住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剛剛!”張旗急得聲音都拔高了,“要是真讓他們得逞了,咱們可就雞飛蛋打了!”
何氏也慌了:“那我這就去讓人盯著他們?”
“還問什么問?趕緊去!”張旗急得催著她往外走,“把她給我盯牢了,尤其夜里,不許有絲毫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