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昱和趙楠站在隊伍末尾,顯得格格不入。
“喂,擠什么擠?后面等著去!”前面一個錦衣少年回頭瞪了一眼,故意用胳膊肘頂了王璟昱一下。
趙楠皺眉,剛要理論,王璟昱卻輕輕拉住了她的袖子,搖頭示意不必爭執(zhí)。
隊伍緩慢前行,期間不斷有人插隊,禮房的書辦對富家子弟笑臉相迎,輪到王璟昱時,卻連眼皮都懶得抬。
“姓名,籍貫,保人名單。
”書辦懶洋洋地敲了敲桌子。
王璟昱一一報上,遞上聯(lián)保文書。
書辦掃了一眼,看到周教諭的印章時,眉頭一挑,態(tài)度總算端正了些。
“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他草草登記完,揮手打發(fā)人。
走出禮房,趙楠見王璟昱雖面色如常,但唇角抿得比平日緊了些,顯然心里并不痛快。
她眼珠一轉(zhuǎn),突然拽住他的袖子:“表哥,陪我去個地方!”“去哪?”“先別問!”她拉著他穿過街市,直奔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小攤。
攤主是個白發(fā)老人,正慢悠悠地攪動鍋里翻滾的糖漿,甜香四溢。
“老伯,兩碗糖粥,多加桂花!”趙楠熟門熟路地坐下,掏出幾枚銅錢拍在桌上。
王璟昱怔了怔:“你這是……”“請你吃甜的,心情會變好。
”趙楠笑瞇瞇地推了一碗給他,“快嘗嘗,這家糖粥可是余姚一絕!”熱騰騰的糖粥入口,甜而不膩,桂花的香氣在舌尖化開。
王璟昱緊繃的神色終于松動了些。
趙楠托著腮看他,忽然道:“表哥,你知道這世上有兩種人嗎?”“嗯?”“一種是狗眼看人低的,比如剛才那個錢掌柜。
”她舀了一勺粥,慢悠悠道,“另一種是……”她指了指天,“遲早要飛上天的。
”王璟昱動作一頓。
“今日他們對你不屑一顧,不過是覺得你出身寒門,沒銀子沒靠山。
”趙楠笑了笑,眼神明亮,“可他們忘了,科舉考的是真才實學(xué),不是誰家錢多。
”她放下勺子,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日你冷眼相待,他日讓你高攀不起。
”王璟昱定定看著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冬陽破霧,明朗而溫暖。
“楠表妹,你總是……”他搖搖頭,沒說完,但眼底的陰霾已一掃而空。
趙楠也笑了,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濃霧漸散,一束冬日暖陽穿透云層,灑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