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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4頁）

柳姨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然而，這短暫的解脫背后，是更深的絕望。

管事帶回的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中回蕩：“……僅能壓制一年……明年此時(shí)……”

一年，一千兩黃金！這“寒玉髓”根本不是解藥，而是套在她脖子上的絞索，她必須弄到更多的錢，源源不斷的錢。

巨大的財(cái)務(wù)窟窿和對未來的恐懼，像兩條毒蛇，緊緊纏繞住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也讓她變得更加瘋狂和不擇手段。

松鶴書塾，檀香裊裊，老夫子搖頭晃腦講著《論語》。

相府幾位小姐、公子和其他勛貴子弟分坐兩側(cè)。

黎望舒的輪椅被安置在最靠門邊，說因她坐著輪椅方便出入。

她的神色蒼白安靜，看著像個(gè)易碎的琉璃人偶。

黎婉墨一身嬌嫩鵝黃，如眾星捧月，眼波不時(shí)飄向?qū)γ嬉晃簧碇掳自棋\長袍、眉目俊朗、氣質(zhì)矜貴的少年——正是侯府世子沈珉瑄。

“子謂子產(chǎn)，有君子之道四焉…”老夫子捋須，“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yǎng)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諸位可知，何謂‘使民也義’？”堂下一片安靜。

黎婉墨抿唇微笑，正欲開口展現(xiàn)才學(xué)，一個(gè)細(xì)弱卻清晰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帶著久病的微喘，卻字字珠璣：“‘使民也義’，非僅役使以時(shí)，輕徭薄賦。

更在明法度，正賞罰，使民知可為與不可為，心悅誠服，方為‘義’使。

若以苛政虐民，縱一時(shí)得利，終失其義，根基動(dòng)搖，禍不遠(yuǎn)矣。

”滿堂寂靜。

眾人驚愕地看向門口。

輪椅上的少女依舊蒼白，背脊卻挺得筆直，那雙沉靜的眸子，仿佛洞穿千年迷霧，帶著一種與年齡、病體極不相符的通透與鋒芒。

她的話，隱隱指向了當(dāng)下某些勛貴之家縱奴行兇、苛待佃戶的積弊。

沈珉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訝異和探究，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這個(gè)傳聞中命不久矣的相府嫡女身上。

黎婉墨的笑容僵在臉上，指甲掐進(jìn)了掌心。

話音未落，門外廊下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書塾夫子慌忙起身相迎，丞相領(lǐng)著幾位朝臣正駐足門外，顯然已聽了多時(shí)。

黎望舒抬眸，猝不及防撞進(jìn)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