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手,邁著驕傲的步伐在工地上,在我的一畝三分地上巡視著。
我依舊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樓東穿著一件紅色的背心,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穿著一雙老布鞋,揮舞著鐵锨,頂著烈日篩沙子。
黝黑的臉龐上,汗如雨下,一條搭在肩膀上,有些發黑的破毛巾不時的擦著汗!
其實那天我才二十五歲,踏出校門不過三年,而樓東那年二十二。
看著年齡相仿的樓東,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際遇!相差不過三歲,他不過是一個工地小工,揮汗如雨一天一百二十塊!
而我衣著光鮮,月薪一萬二。
他沖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禮貌的回笑,我并沒有看不起任何人。
進入工地的那一天,一個前輩告訴我,你可以不跟他們說話,但是你不要看不起他們!因為你只所以衣著光鮮,甩手拿高薪,不過是榨取了他們的剩余價值!嚴格來講,是他們養活了你!
這條教導我深以為然。更何況,我出身農村,我深知勞動者的艱辛!
我主動跟樓東聊了起來。
樓東不大會說話,一直都這樣!但是會笑,笑得很真誠!從他的眼里,我看到了樸實!
濱河花苑完工的那一天。項目部安排了一次聚餐。
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想。雖然我跟他偶爾聊天,并且他跟木頭一樣,并不是一個有趣的人!
可是趁著酒勁,我干涉了他的人生,我說,“樓東,下個工地,你還要做小工嗎?”
樓東搖頭,“我想做大工!”
小工一百二,大工二百六!
我嗤之以鼻,“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就沒想過當工頭嗎?”
資本主義的核心就是剩余價值的榨取,工頭也一樣不怎么干活,但是賺的比我這個項目經理還多!
這也是后來我放棄國企大好前途,毅然當了一個包工頭的原因!
樓東笑了,“我當工頭,南哥,你別開玩笑了!我才二十二!我姐夫說最少在這行干上個十年,才能當工頭!”
我搖搖頭,“我今年二十五,你們工頭見了我都得點頭哈腰!所以,年齡不是問題!你姐夫也說錯了,這個行當,不是誰干得時間長,誰就能當工頭的!你也混了好幾年的工地了!你還不知道怎么能工頭嗎?”
我的會議里,那是樓東最激動的一次,他并不傻!
怎么樣能當上工頭,前提是你能接到工程,你就能工頭。怎么能接到工程,你得跟項目經理的關系到位才行!
而我就是項目經理,我還在問他想不想當工頭!
他一激動,就更不知道怎么說話!
我惡作劇的拿起一拼白酒,“來!你把這瓶酒喝了!以后就跟我了!”
樓東直接搶過酒瓶,擰開蓋子,對著瓶口,一樣脖子,真的就開始猛灌
惡作劇而已!我趕緊把酒搶了過來,“好了!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