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師傅,外面怎么這么吵?是哪家請的戲班子,大清早就來吊嗓子嗎?”
周翊聰連眼皮都沒抬,翻了一頁書,淡淡地回應道:“陳老,您誤會了。人家可不是戲班子,是‘權威’。”他特意在“權威”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語氣里的嘲諷意味,連傻子都聽得出來?!笆莵碚饶谒?,順便審判我這個‘江湖騙子’的。”
“噗——”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陳思源,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翁婿……哦不,這師徒倆的一唱一和,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王德海的臉,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醬紫色。他當了這么多年領導,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擁,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他強壓著怒火,擺出官架子,厲聲喝道:“陳翰!!林同志!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我們是代表國家醫藥協會來的!你現在神志不清,被騙子蒙蔽,我們有責任和義務將你從危險的邊緣拉回來!”
孫建明也找到了攻擊點,他指著周翊聰,咄咄逼人地質問道:“周翊聰!我問你!你的藥方里,是不是用了附子、烏頭這類劇毒的藥材?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一旦炮制不當、劑量失控,會直接導致心臟驟停和肝腎衰竭?你這是在治病,還是在謀殺!”
終于,周翊聰放下了手中的書。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狀若癲狂的孫建明,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孫專家是吧?我問你,你們西醫用的化療藥物,算不算毒藥?那些靶向藥的副作用列表,寫起來是不是比我的藥方還長?你們用毒藥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殺死了無數正常細胞,這叫‘科學’。我用一些帶‘偏性’的藥物,糾正人體的‘偏性’,以達到陰陽平衡,這就叫‘謀殺’?”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孫建明面前,氣場全開。
“你只知道附子、烏頭有毒,卻不知道在中醫的配伍理論里,有‘君臣佐使’。附子是攻城拔寨的大將軍,是為‘君’;干姜是催發藥性的先鋒官,是為‘臣’;甘草、白術是調和諸藥、保護腸胃的后勤官,是為‘佐使’。幾味藥合在一起,將軍勇猛,卻有節制;先鋒突進,卻不冒失。其毒性被牢牢鎖住,只攻擊病灶,而不傷及無辜。這叫‘配伍的藝術’?!?/p>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就像你們現代戰爭,有精確制導的導彈,也有地毯式轟炸的炸彈。很不幸,孫專家,你的知識體系,還停留在地毯式轟炸的層面。而我,玩的是精準點殺。你不懂,我不怪你。但你不懂,還要出來大放厥詞,丟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臉?!?/p>
一番話,引經據典,深入淺出,比喻精妙,直接把孫建明說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王德海眼看理論上占不到便宜,徹底撕破了臉皮。
“夠了!一派胡言!我不管你什么君臣佐使,什么精準點殺!我們有上級的批文,有協會的授權!”他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在空中使勁晃了晃,色厲內荏地吼道,“我現在正式宣布,即刻起,由聯合調查組全面接管陳翰林同志的治療工作!封存所有藥品、病歷等相關證物!周翊聰,你的行醫資格……不,你根本沒有行醫資格!你被捕了!”
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后帶來的幾名醫院保安命令道:“來人!把他給我控制起來!把這些東西,全都給我封了!”
病房里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幾名保安對視一眼,面露難色,卻還是硬著頭皮,朝著周翊聰圍了上來。
沖突,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