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聰依舊是一身簡單的休閑裝,手里拎著他那個半舊的行醫箱,另一只手,竟然還提著他那個標志性的保溫杯。他神色平靜地走下舷梯,仿佛眼前這山呼海嘯般的場面,只是尋常的街景。
“周神醫!是周神醫出來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轟!”
沉默的人海瞬間被引爆。
“周神醫,救救我仔啊!”一個中年婦女抱著一個發燒昏睡的孩子,哭著往前擠。
“周醫生,求您看看我老頭子吧,他咳得快喘不上氣了!”一位阿婆扶著自己的老伴,滿臉哀求。
“周神醫,我們信你!我們只信你!”更多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震耳欲聾。
機場的安保人員和聞訊趕來的警察組成的人墻,在這股巨大的民意洪流面前,顯得如此單薄,被擠得搖搖欲墜。
陳斌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地張開雙臂護在周翊聰身前,聲嘶力竭地喊著:“大家不要擠!不要擠!注意安全!我們會開義診的!”然而他的聲音,瞬間就被淹沒。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一個尖銳的聲音,借助擴音器穿透了嘈雜。
“周翊聰先生!請問你這次來羊城,是真的為了治病救人,還是為了博取眼球,上演一場個人英雄主義的營銷大秀?你公然對抗藥監部門的合法審查,將一個未經檢驗的藥方公之于眾,一旦造成大規模用藥安全事故,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人群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提問者——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手持“羊城經濟報”話筒的男記者。他的問題陰險而毒辣,字字誅心,試圖將周翊聰的行為定義為不負責任的作秀。
陳斌氣得臉都漲紅了,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周翊聰輕輕按住了肩膀。
周翊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靜地看向那位記者,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慢條斯理地擰開保溫杯,輕輕吹了吹里面的熱氣,呷了一口。
在數萬人和無數直播鏡頭的注視下,他這個悠閑的動作,本身就構成了一種無聲的蔑視。
“這位記者朋友,你問得很好。”周翊聰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你的問題里,提到了兩個詞,‘責任’和‘營銷’。那我們就不妨來談談責任。”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那些焦急而痛苦的臉龐。
“我的責任,是看到病人,就要去治。這是我作為一個醫生,最根本的責任。而現在,廣南有幾十萬人在生病,有無數家庭在煎熬。我的藥被扣了,病人拿不到藥,所以我來了。我把方子公開,是希望大家能自救。我親自來義診,是希望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能得到最直接的治療。這,就是我的責任。”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目光再次鎖定那位記者,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的責任。作為一個記者,你的責任是報道真相。可你一開口,不問疫情如何,不問病人疾苦,卻在質疑一個醫生救人的動機。你告訴我,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站在病人的對立面,去為一個扣押救命藥的機構搖旗吶喊?”
“你口口聲聲說安全事故,我想請問,是看著病人在醫院里等死更安全,還是用一副傳承千年、在歷史上數次撲滅瘟疫的經方來自救更危險?你代表的,到底是人民的利益,還是那些希望我們永遠生病、永遠買他們昂貴藥品的資本的利益?”
“至于營銷……你覺得我需要營銷嗎?”周翊聰忽然笑了,他伸手指了指周圍的人山人海,“他們,就是我最好的營銷。人心,就是我最大的招牌。你手里的報紙,能有這份分量嗎?”
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如刀!
那位記者被問得面色慘白,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