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近幾個月以來,整個人都處在一處極其不安的惶恐氛圍之中,自從上次去文山回來之后,他就沒敢再主動找過江如蘭,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傷到妻子了。每當他回憶起那個清晨在文山市公安局老婆宿舍里發生的那一幕,方春的心就開始慌亂。他只記得自己是在一片昏昏沉沉中,被老婆的驚叫聲驚醒的,。當他費力的睜開眼,江如蘭那張而為極度的憤怒而漲得通紅的面孔就出現在方春的眼簾里。
當時方春的心就揪緊了,他立刻就想到了在此之前一天云水軒會所發生的事,被發現了嗎?方春本能的想到了這點,可明明昨晚老婆回來還沒什么情況也沒有啊,這整整一晚上她都沒離開過自己,也就是說她沒再和別人接觸,那這是怎么了,方春感到了詫異
自然的他反過來也看著老婆,卻發現江如蘭的目光正死死盯在自己的肩部和后背,方春突然想起來,昨天在會所和彭萱纏綿時,對方似乎死死抓住了自己身體這幾個部位不放,當時自己也感到過疼痛,但卻因為正處于極度亢奮的狀態中因此也沒太在意,而事情過去之后可能還是那瓶紅酒的原因他仍然一直都有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就算想要極力恢復神智但始終無法讓頭腦完全清醒過來,這讓他也無瑕顧及自己身體有何異樣,一直到了此時處在江如蘭目光掃射之下,方春這才下意識的端詳起自己那赤裸著的身體,他明白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了,自己的肩部和后背上多了好幾道抓痕,雖然經過了一夜,已經結了枷,但仍然能看出來隱隱的血跡,很明顯這抓痕是很新鮮的,而在自己老公的身體上發現這種痕跡,任何一個妻子都會明白發生過什么江如蘭此時的悲傷和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隨著心情狀態的起伏,她那張俏臉上的顏色也在不停的變化著,由剛開始的通紅色轉而變得煞白煞白的,可說來奇怪她目光卻反而逐漸變得平穩而又安靜,仿佛剛剛那種憤怒和悲傷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她只是繼續站立在那里,默默的看著方春。
而此時的屋外卻正是晴空萬里,天氣非常的好,明媚的陽光穿過透亮的玻璃射進了房間,照射在這兩個呆立不動的人身體上,只是他們的內心卻似乎絲毫感受不到這種溫暖,反而是變得更加的冰冷,如果說剛才意識到老婆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不軌行為,方春開始是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可現在目睹著江如蘭此刻的表情,隨之而來的又讓他有了種恐懼感,畢竟這么多年的夫妻,方春自問這世上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她,更懂得她。
雖然平時在一般人的印像中的江如蘭有著一種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氣質,可實際上方春知道她骨子里的真實性格卻是和外表完全相反,如果說在面對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的時候,她可能會表現的會像普通女人一樣驚慌失措,甚至完全不知如何應對,可一但真正遇到關鍵性的大事時她卻經常能夠表現的和平時判若兩人,變得異常沉穩,不慌不燥,總是能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把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
所以每當江如蘭變得異常平靜時也就是她最為可怕的時候,此時的她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是任何人也料想不到了,方春就是明白這一點,才會感到了恐懼,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害怕面對老婆,而且在江如蘭那愈來愈加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方春更是越發的膽怯,他不自覺低下了頭,卻正好看見地板上那兩道被陽光映射出的長長身影,其中較為纖細的那道明顯是江如蘭的,而且還在不停的微微晃動著,方春明白這更能證明她此時正強自按捺著極其激動的情緒,自己該怎么應對眼前這難堪的處境,方春一時真想不出辦法來,但他也知道,這種難堪的處境僵持的越久,后果對自己就越不利,可怎么打破這個僵局呢,方春想說話,可張了張口,卻又發不出聲,江如蘭看著他那樣子,身體顫抖的更是厲害,就在她再也忍無可忍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越來越沉重的氣氛屋內的兩個人不由得也各松了口氣,他們都為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而慶幸著,江如蘭看了看來電顯示,趕忙接通了電話,:
「喂,是我,賈局長啊,發生什么事了,好我知道了」她再也不理會方春,轉而專注的接聽起了電話
而方春也從老婆的語氣里判斷出這是公安局里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在找她,和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方春是巴不得江如蘭快點去忙別的事從而能夠放過自己,否則的話,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如何面對老婆的怒火方春就這樣期盼著
「不,我馬上過來,你等我一下」而江如蘭在聽完電話里下屬的報告之后的這句回答,倒也沒讓方春失望,他眼見著老婆轉身走到衣柜邊拿出警服并迅速的換好,然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徑直走到了門邊,剛要開門,突然說了一句話:
「立刻給我回去,以后不許再過來」說完后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了出去,就在出門后的一剎那,她再也按捺不住怒氣了,「砰」的一聲,猛的帶上了門,方春的心隨著這聲巨響一下揪緊了,隨即又是感到一陣放松,他也沒勇氣再留在這里,幾乎蹦起來一般,方春跳下了床,心急火燎的穿好了衣服,出了門,就這樣,他狼狽不堪的回到了省城
等到家之后,方春也沒敢再像以前那樣和老婆通個話報個平安什么的,他只能用微信發文字來告訴江如蘭自己到家了,可即便如此,發出去的消息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杳無回音,方春心知不妙,但也無可奈何,而這只是他在接下來所經歷的煎熬過程的開始,在這段日子里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不停思念著老婆,但卻又不敢嘗試任何和她進行語音或者視頻聯系的方式而是只能通過文字去問候老婆,但除非他提及女兒,否則江如蘭根本不對他發出的信息做出任何回應。日子一天天的就在種情形下消逝著,方春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壓抑,他也曾無數次的后悔過,自己怎么就能做那種事呢,但悔恨是無濟于事的,如何解決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又沒有這個勇氣去真正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而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女兒的存在,他知道對于江如蘭來說女兒就是她最寶貴的東西,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放得下女兒的,只要有女兒在,她終究會原諒自己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方春就用這種理由來緩解著自己的心情。可道理是能弄明白,但這日復一日的形單影只卻讓他難熬難耐。除了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畢竟他也是個正當壯年的男人,一連幾個月不近女色的滋味真讓方春忍受不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忍耐,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犯錯了,否則一但讓老婆再察覺到什么,那就可能真的要徹底失去她了,因此那怕每天在公司里那個美女前臺陳瀅總是找機會和他各種聊天套近乎外加暗示什么的,可方春卻最多也只限于和她開開玩笑,至于進一步的接觸,那是想也不也敢想的其實方春內心也承認自己確實對青春靚麗的陳瀅很是有著一番好感,但要是和老婆比較起來,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就這樣,方春如同苦行僧似的把自己封閉起來,每天都重復著那種極其單調的生活規律,上班下班,接送女兒上下學并細心照料她的一切生活學習,然后在臨睡前再把一天所有的日程外加當日拍攝的女兒照片通過微信發送給遠在文山的老婆。
時光飛逝,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雖然他每天都在持之以恒向老婆匯報自己的所有日常行動并籍此證明著自己真心悔過的決心,可江如蘭那邊卻始終沒有那怕是一丁點的回音。這讓方春更加的焦燥不安,「難道她有了別的打算」,不經意間,方春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雖然他也明白因為有女兒的存在,江如蘭是決不可能真的拋下這個家,但如果她要是為了報復自己或者就只是為了排除寂寞,在文山那邊找個情人什么的,甚至雙棲雙飛,這可真是說不定了,一想到這方面,方春又慌亂起來,要不要再去文山一趟,看看老婆最近的情況到底如何方春的內心在糾結著,有好幾次他都準備好要出發去文山,可事到臨頭他卻又本能的感到膽怯,去了之后見到老婆如何面對她呢畢竟是自己犯錯在先,就算老婆真的發生了些什么問題,自己也沒資格質問她,弄不好再鬧個不歡而散,那這個家就真的毀了,反過來說,要是一切正常什么也沒發生,自己事先不打招呼,突然跑過去,那給老婆的信號分明就是不信任她,她仍然可以借題發揮,繼續追究自己的過錯。
想來想去,方春只能選擇留在省城不過他除了繼續每天周至復始的忙碌每天的工作生活之外,現在又多了一個去處,那就江如蘭的父母家江如蘭的父親也是從公安廳的老刑偵,前年剛從處長的位置上退下來,母親則是省中醫院針灸科的專家,雖然也退休了,但因為醫術高明又被返聘回醫院繼續發揮余熱,家里經常只留下老頭一人。
,方春明白想要挽回江如蘭的心,除了依靠女兒之外,也得在她父母那邊多下功夫,因此他只要一有空就跑去陪老丈人聊天下棋什么的,而老丈人退休在家本就無聊,見女婿如此孝順,自然也是非常開心,翁婿之間的關間顯得格外親近今天也不例外,方春下班后接了女兒直接又去了老丈人家老頭見外孫女,樂得合不攏嘴,方春趁勢把女兒丟給他照顧,自己跑去廚房施展手藝,一通忙碌,到了晚飯時間,飯菜弄好,丈母娘也從醫院趕了回來,一家老小正好同時上桌丈母娘看著這一切,心里這個感慨:「小方啊,這真難為你了,如蘭這天天不著家,你一個人既要上班又要帶女兒就夠不容易的,還經常抽空到我們這來,又是陪你爸爸,又給幫忙做家務,我這真過意不去啊」
方春忙說:「媽,你這話說的,孝順您和爸不是我應該做的嗎,再說了我這經常來這邊也是有個私心,如蘭不在家,就我和女兒兩人天天呆一塊,也覺得無聊不是,到這邊來和爸在一起,大家都覺得熱鬧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老丈人喝了口酒:「小方說的也是這個理,你們母女倆都是大忙人,扔下我和小方兩個閑人,我們不湊在一起抱團取暖那還不得悶死啊」
丈母娘瞪了老頭一眼:「你是盼著小方天天來給你做飯吧,瞧瞧你自己,一把年紀了,自理能力都沒有,離了我和小方,恐怕你天天只能吃泡飯」
老頭被數落了一通,不覺得臉一紅,但也不好意思反駁,只得繼續悶頭喝酒
方春給打圓場:「媽,這個做飯啊,還就得讓我來干,您想啊,俗話說熟能生巧,我把這廚藝給練上去,如蘭回來好伺候她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丈母娘知道他的意思,嘆了口氣:「小方啊,真難為你了,一個大男人天天盡琢磨著女人的活,不過如蘭那邊也是沒辦法,誰能想到會讓她去外地當這個局長呢這都有好一陣子沒回來了,家里這一攤子事只能讓你多辛苦些了!」
她剛說完,老頭又跟著接話:「公安工作確實責任很重,這點是我是深有體會的,當初我年輕那會,也和如蘭差不多,白天黑夜的忙得根本閑不下來,家里就全靠你媽照料,現在沒想到如蘭也和我一樣,只是你們兩口子的位置倒是和我們當年完全掉了個過。」
老頭這話一說,老太太又來氣了:「你還好意思說,當初年輕的時候我跟著你受點罪什么的,畢竟還算住一起,如今小方這倒好,弄成兩地分居,一連幾個月見不著老婆面,這滋味有多難受,你想過嗎?」
方春趕緊接話:「媽,這個您就別說了,當初如蘭去當這個局長,我們倆也考慮過會出現這種狀況,我是心甘情愿的支持她工作,這點您放心,我決沒有怨言什么的!還有如蘭不在,家里面的事還有對您二老的照顧都是我應盡的責任,我一定竭盡所能替如蘭做好這一切。」
老頭和老太太聽了女婿這一通表白,心里都感到十分欣慰,老頭端起酒杯:「姑爺,別的不說了,來咱爺倆喝一個」方春連忙也站了起來,恭敬的舉起杯:「爸,那我陪您」他一口給干完了酒,卻又因為匆忙了些,一下嗆住了,連連咳了幾下,老太太心疼了:「你慢點喝,這么急干什么,趕緊緩緩」一家子說的正熱鬧。突然間方春的手機響了,方春一聽聲音是微信語音通話的提示音
「不會是老婆打過來的吧」他本能的想到了,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果然不錯,屏幕一閃一閃的是江如蘭的頭像在晃動。這下方春可真是驚喜:「爸,媽,如蘭打過來的」說著話,他急速的接通了微信語音,可通是通了,卻沒聲音傳過來方春急不可奈的開了口:「喂,如蘭,你在嗎」對方還是沉默著。「難道是網速不行嗎」方春疑惑起來,站起身,剛準備走到離路由器近一點的地方,手機卻傳出來了聲音,正是江如蘭的:「你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