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蘭沒想到一向敬畏有加的女市長會和自己這么說話,她有些受寵而驚:「石市長,您這是,是怎么了,突然對我這么客氣」
石亞楠繼續(xù)微笑:「怎么不習(xí)慣啊,平時見面,總是有外人在場,我做為一市之長,總不能太隨意說話吧,今天不同,就你我兩人,稍微放松一些也沒什么吧?」
聽了這話,江如蘭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來還是自己太緊張了,石亞楠也是個女人,女人和女人單獨在一起說話隨便一點,倒也沒什么,她回答著:「石市長,您剛才我那份報告,考慮上有不足的地方,主要是那幾方面啊」
石亞楠聽她又提起正事,這才收斂了笑容:「我看了你的報告,給我的感覺就是煽情成份居多,你太多的描述了被王送集團的打手所殘害的當(dāng)?shù)厝罕姷耐纯啵麄兯艿降耐{恐嚇。我知道做為一個公安局長,你見到這些群眾所遭受的痛苦,你很同情他們,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可你忘了嗎,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執(zhí)法者,見到不法分子危害群眾,你想著去制止他們,懲罰這些不法之徒,你是一個執(zhí)法隊伍的管理者,你應(yīng)該從更高層次去想問題,如何從根本斷絕這類事件的發(fā)生,進而徹底鏟除整個犯罪集團。對不對?」
江如蘭聽著她的話:「是的,石市長,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才總結(jié)了這些受害者的申訴材料,希望能得您和市領(lǐng)導(dǎo)的支持,徹查整個王送集團。」
「可你的報告只體現(xiàn)了受害群眾的申訴理由,和那些打手的兇殘,又有那一點體現(xiàn)在王送在這些事件所涉入的責(zé)任呢?」石亞楠反問著。
江如蘭一下愣住了,她這才感覺到自己這份報告的失誤在那里,說實話,做這份報告時,她完全是憑著一股激情,把所有前來的申訴的群眾交上來的控訴加上她所了解的證據(jù)兩相對應(yīng)后做出來的結(jié)論,但她也知道王送在文山的勢力非同小可,公安局內(nèi)有他的眼線幾乎是肯定存的,所以她做這個報告也沒太敢向別人說清原因。徑直送交給石亞楠了,沒想到石亞楠一下就找到不足
江如蘭有些不好意思:「石市長,您說的對,這可能是我考慮不周了」
「小江,有著強烈的正義感還有飽滿的斗志是做好公安工作的最基本的條件,但是做為一個領(lǐng)導(dǎo)者,更要講究斗爭的方式方法,不能太過于意氣用事。和你實說了吧,我來文山比你早幾年,王送的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可他能文山橫行這么多年,弄出這么大的聲勢,必然有些原因的,據(jù)我所知,除了牽涉到一些利益糾纏,我們文山以前的一些當(dāng)?shù)馗刹亢退兄f不清的千絲萬縷關(guān)系之外,他做事的謹慎,讓人不容易抓到把柄,沒有充足的理由來打擊他也是很重要的一原因。比如說你總結(jié)的這份報告,群眾的申訴有那么多條,可認真看,有那一條是直指王送本人或者他的集團的?全是他手下養(yǎng)著的一幫打手的所作所為,但這些人和王送在明面上卻又沒多大關(guān)系,人人都知道這些事的幕后主使就是王送,可誰又找不到他確實介入的證據(jù),那么按你的意見,我們?nèi)χС帜悖瑒邮謬啦椋仓荒茏讉€外圍打手。對于王送本人和他的集團又能起多大震懾作用呢。相反的,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更警覺,更加會躲藏在幕后,說不定還會對舉報群眾施加報復(fù),畢竟這些群眾都是世輩居住在這一方水土,很難避開的。」
石亞楠娓娓道來,分析的合情合理。江如蘭聽得心服口服:「石市長,那您的意思,是說要找到重點,找到王送確實的違法行為證據(jù),一舉徹查他甚至整個集團的,是這樣嗎?」
「嗯,其實自從來到文山后,我眼見王送集團的所作所為,就一直萌生個這個想法,只是各種情況的原因,你可能也會知道一些,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到去年,我正式被選為市長之后,就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再拖了,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執(zhí)行這個事,我自己又事情太多,馬上省里就要批準我們的物流區(qū)大通道項目的正式實施,各項籌備工作都要我來抓,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小江你提出這個報告,倒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在你身上,我能看見幾份我剛來文山時的那股子干勁」
聽著石亞楠的夸獎,江如蘭不覺得的臉有些紅:「石市長,您太過譽了,我來文山之前,一直在省廳機關(guān)工作,經(jīng)驗上我差得太遠了,您看一份報告,我都總結(jié)不好,那能和您比啊!」
石亞楠微笑著:「誰不是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你有這份干勁和正義感就是最好的條件,經(jīng)驗是可以培養(yǎng)出來的,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和我說。能給你幫助的地方,或者提供一些建議的時候,我一定做到。」
江如蘭更開心了:「那石市長,王送這個事情,下面我應(yīng)該怎么做?」
石亞楠想了一下:「我的意思,除了現(xiàn)在這份報告外,你應(yīng)該調(diào)查一下和王送或者他的集團確實有關(guān)聯(lián)的違法行為,并確實掌握證據(jù),讓他無法輕易推卸這些罪證,這樣的話,無論是你,還是我做出決定對他本人或者整個集團的處理決定的時候,有憑有據(jù),就可以避免那些和他有牽連的方方面面的各類人物的質(zhì)疑,畢竟對于這種扎根當(dāng)?shù)兀兄鞣N社會關(guān)系甚至一部份已經(jīng)洗白的集團,如果不能一次性給予致命的打擊,而只能打擊他的一些觸手,關(guān)節(jié)之類的只怕反而是后患無窮。」
江如蘭完全被石亞楠這種充分邏輯的分析所折服了,她點著頭:「好的,石市長,我下面一定按您的要求,全力主抓王送集團的所作所為,保證找到充份證據(jù),不讓他再有擺脫的機會,同時我也謝謝您的支持,老實說,剛來文山這才半年多點,我就提出這樣的行動,心里一直是忐忑的,您雖然指出我的經(jīng)驗缺失,不夠沉穩(wěn)的毛病,但還是能支持我的行動,我真的很感謝您。」如蘭這番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從到文后,她就把石亞楠當(dāng)成了自己學(xué)習(xí)的一個榜樣,想著如何能夠和她一樣成為不被任何人所輕視的女強人。所以這次決心徹查王送集團某一方面也是出于這種心理的驅(qū)動,原本她還有些擔(dān)心石亞楠會用種種理由來駁回自己的請求,可石亞楠如此的支持自己的主張,并提出補充意見,鼓勵自己大膽的去干,這讓江如蘭很是振奮。
這時候的石亞楠似乎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沙發(fā)前,江如蘭趕忙也想站起來,卻被示意繼續(xù)坐著,如蘭只能繼續(xù)坐著,她稍一低頭,看見了那原來被辦公桌擋著的石亞楠的胸部以下的部份,粉紅的修身襯衫緊緊勾勒著一段盈盈的蠻腰,下身也是同款式的修身包臀套裙,可能是為工作的原因,裙擺一直垂到膝蓋,把整個大腿都遮掩起來,只能露出一截穿著肉色絲襪的筆直小腿,但仍然顯得圓潤豐韻。腳上穿著一雙淺黃色的高跟鞋,走動起來,整個身體一擺一晃的,動作卻是自然而又飄逸,顯得全身上下一股干練的氣質(zhì)外露著,江如蘭心里不禁的想著:她太美了,雖然自己的容貌不見得遜于對方,可這種身居高位的女強人氣質(zhì)卻是自己怎么也趕不上的。
石亞楠不管江如蘭如何想,只是徑自走到她身邊,伸出一雙玉腕扶住了她的柔軟肩頭。對著她說:「記住,我不是在支持你江如蘭個人,而是在支持你所做的事,打黑除惡,保一方平安,不僅是你這個公安局長的職責(zé),也是我這個市長的職責(zé),你盡管去干」她頓了一下:「不過,如蘭,你要注意個人安全」
江如蘭聽到這句話,心情更激動了,她感到按在自己肩頭上的這一雙玉手是那么溫暖,那么的細膩柔滑,在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絲絲的欲望,好像石亞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是那么美麗,那么的喜歡愛護這樣自己,這個人也是她心里的隱藏著的一個秘密。她定了定神,知道還是不能太失態(tài),只是用充滿感情的語調(diào)說著:「謝謝,石市長,我一定會小心的」
其實最后那句讓江如蘭注意安全,石亞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去,仿佛那一刻,她好像不所控制一樣,突然就說了這么一句話,石亞楠正在驚訝自己是怎么了,因此也沒多想江如蘭想的是什么。她也控制住心神,點點頭:「該說的,我都說了,下面就看你自己的行動了。有情況隨時和我保持聯(lián)系就好」
江如蘭也再多說什么,她知道下面就是該用行動證明一切的時機。她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石亞楠把她送出了門,看著她下了樓。轉(zhuǎn)身回到辦公室,關(guān)好門,她想著:江如蘭真聽了自己的話,下面她要去王送的確實不法行為證據(jù),最直接不就是銀沙湖上的那兩條船,可王送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弱點所在,警衛(wèi)十分的嚴密,不出意外的話,以江如蘭這種毫無經(jīng)驗的行為方式,被王送制服是確切無疑的,但接下來怎么辦,王送再膽大,知道動了市公安局局長,也必然會出現(xiàn)慌亂,找自己幫他掩蓋是他肯定要做的選擇。想到這里,石亞楠笑了:王送,終有你落在我手里的時候。可一想到江如蘭,她卻又不高興了,說真的,有別的選擇,她不想看著江如蘭落到王送那個粗胚的手里,但現(xiàn)在事情到了這步,也沒別的選擇了,算了就委屈她一次吧,以后有事多幫幫她,給她回報就行了,石亞楠寬慰著自己。
至于江如蘭是省廳空降下來的,這么對她,會不會有麻煩,石亞楠根本不加考慮。自從江如蘭來到文山,她就曾經(jīng)了解過這個新任公安局長的來臨,得到的情況則江如蘭本人和她老公直系親屬并沒有多么過硬的背景,接下來的她的表現(xiàn)來看,石亞楠更是發(fā)現(xiàn)她實際工作經(jīng)驗?zāi)w淺的可憐,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被直接空降到文山來任公安局長的呢。
石亞楠更是奇怪了,如果說她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背景,那又為什么她之前和來之后,按照慣例會有人或明或暗的給自己這個主管市長打招呼,照應(yīng)她這類的的表示,可不要說自己也沒聽到文山有那個實權(quán)人物得到過這樣的暗示。
這些想法都不成立,石亞楠只能做最后一個設(shè)想,江如蘭來到文山,應(yīng)該是有著某種目的,這個目的可能她本人也不清楚,是省里某個人物安排的,而且這個目的很隱敝,盡量不能讓太多的人發(fā)覺,所以才找了這么個完全沒實際工作經(jīng)驗的過來。
很簡單,連她自己不知道到底為了什么來文山,所作所為也自然更有迷惑性,別人或者和這個幕后人的對立勢力自然也就更看不透了。如果這個猜想是正確的,石亞楠想到一個更直接的真相,江如蘭很可能是個棄子,她被安排到這個位置之后,一切的目的前期是為了迷惑,她背后肯定有人會在謀劃著什么,到了正式實施的那刻,江如蘭就是個棄子,她會遭遇什么,沒人會真的在意。想通了這點,石亞楠當(dāng)然不會再去顧慮利用江如蘭如果出了什么問題,會有什么后果。
不過石亞楠卻更敏銳的想到更深的一點,在文山,不久后可能會有什么大的變動,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不僅是江如蘭的將來,自己的將來也會有著不確定性,不管如何,她石亞楠可不愿意成江如蘭這樣不能左右自己的棋子,她一直以來要做的都是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想要達到這一步,必須增加自己的實力,只有實力變強了,在左右命運的時候,自己才能有資本去抗?fàn)帲皇侨稳藬[布。石亞楠一直很明確自己的這個信念與其「平庸而無奇,不如奮而求聞達」這是她的信念,也是促使著她不顧一切向上升的動力。我石亞楠不懼怕任何挑戰(zhàn)。她在心里暗暗想著。
江如蘭回到公安局,坐在辦公室,認真想著石亞楠的話,越想越對:對王送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特大黑惡勢力,小打小鬧解決不了問題,要出手就要打到他的要害,找到他的直接犯罪證據(jù),讓他無法翻身。可怎樣才能找到呢?
她想著,石亞楠最后提醒一句,讓自己注意安全,看來她也是和自己想到了塊去了,在文山,王送的耳目眾多,要查他的事,必須暗中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后收網(wǎng)時才能做到出其不意。必須要找?guī)讉€信得過的,精干的人來配合自己。找誰呢。賈利民?不行,這個人太圓滑,他在文山多年,和王送那邊不可能一點牽連沒有,就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出格的事他干不出,但明哲保身是他的準則,能全心全意站在自己這一邊,江如蘭不相信賈利民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