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幾個少年一瞬間都變了臉色,風曦一把抓住萬獵戶的手臂,急切地問道:“老伯,她現在在哪?”
萬獵戶嚇了一跳,遙指山上道:“在阿郎家,就是山上那座小木屋。怎么了?有什么不對么?”
風曦皺了皺眉,沉聲道:“那女子……乃是一只萬年妖狐所化,數日前,她突然闖入我師門禁地,擄走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我們奉師門之命一直在追捕她,這妖狐身負重傷,如今已窮途末路,就怕……就怕她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
萬獵戶一聽“萬年妖狐”,腦子里嗡地一聲響,阿郎前前后后的表現一下子串了起來。他這才明白阿郎為何一見那女子就冷冰冰地,戒備異常。讓他下山安排住處,分明就是察覺到危險故意把他支走的啊!
萬獵戶一把扯住風曦,顫聲道:“快、快!我帶你們去,你們收伏她,別讓她傷害阿郎和阿鳳啊!”
沒有更多言語,眼前金光一閃,萬獵戶只覺腳下被什么東西一托,身子一晃,忽悠一下陡然飛了起來。他嚇得大叫一聲,險些一頭栽下去,幸好有人在一旁扶住,正是風曦。萬獵戶定睛一看,他二人正乘著一道金色的劍光,呼嘯著向山上飛去。身后幾道光華亮起,緊緊跟隨,在夜空之下如煙火一般絢麗。
萬獵戶還沒來得及感嘆一下,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一排百丈高的參天巨樹突然拔地而起,擋在他們面前。與之相比,他們就像是一只小蜻蜓一頭撞進深山古林中一樣。
劍光一緩,萬獵戶的腳又落到了實地上,他四下一看,原來是阿郎家周圍那片果樹林。一道道光華化作人影,幾個少年少女又一一出現在身邊。
一落地,啟軒就高聲叫道:“大家不要妄動,這果林是一個迷陣,萬萬不可分散!”
臨淵應道:“什么陣法能難倒你洛啟軒啊?閑話少說,快點破陣吧!”
啟軒搖了搖頭,道:“這陣法不簡單,有點像南蠻的萬木迷蹤陣,但卻古樸玄奇得多,只怕是上古遺陣,我也沒有十分把握。”
遠山聞言大聲道:“那咱們就結‘五行封儀陣’,把這破陣砸爛沖出去!”
啟軒肅然道:“未知陣法虛實,蠻力破解未必管用。就算可行,也必然耗費不小。妖狐雖然受傷,但萬年道行非同小可,咱們不能在這浪費氣力……”
風曦突然打斷他道:“妖狐元神已散,迷陣不可能是其匆匆布下,此間想必另有高人。芷馨,你能尋上此間主人的心神么?向他解釋一下我們無意冒犯,只為妖狐而來。”
白衣少女芷馨一到這里就一直閉著雙眼,聞言秀目一睜道:“不能,這迷陣之中根本尋不到心神。也許此間主人不在,或是和妖狐一樣心神融于天地,抑或心門心法遠勝于我。”
萬獵戶心憂阿郎和阿鳳,見他們在樹林中止步不前,大為著急,忍不住道:“這林子有什么啊?我閉眼睛都能走出去,你們快跟我來吧。”說著一把拉起風曦,大步向前走去。其余人略微一愣,連忙緊緊跟上。
萬獵戶輕車熟路,領著眾人在林中縱橫穿梭,也未見有絲毫異樣,不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了小木屋前。
小木屋依然靜靜地佇立著,黯淡的月光映照下,一如往常的平靜。然而,那血腥的一幕卻無情地呈現在每個人眼前……
阿郎和阿鳳倒在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兩個人仿佛是被一柄巨劍斬在xiong口,xiong腹剖裂,血肉翻涌,死狀慘不忍睹。殷紅的鮮血流淌在雪白的大地上,構成了一個血腥詭異的圖案。而兩個人的手,還是緊緊地握在一起,直到死,都不曾分開。
兩人的尸身之上,一個如仙如魅的女子張著雙臂,漂浮在空中。雪白的輕紗,染著點點血痕,宛如一只將死的蝴蝶,墜落在如鏡的湖面上。
女子頭上,懸著一座玄青色的古鐘,古鐘扣在一只黃褐色的石盤上,鐘與盤緩緩旋轉,在下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光罩,將這凄慘血腥的一幕完全籠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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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獵戶眼見阿郎和阿鳳慘死,目眥欲裂,大叫一聲向那女子撲去。可身子一碰到那光罩,就像撞到一面墻上一樣,“咚”地一聲撞得頭破血流,重重摔倒在地。
風曦騰身而起,大喝道:“結五行封儀陣!臨淵,保護好老伯和冬兒!”
書生一般的白衣少年臨淵飛身上前,架起萬獵戶退到一旁,又蒙起冬兒的眼睛,把她拉到身后。右手一晃,身前陡然多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巨大盾牌,泛著暗青色的金屬光澤,將他們三人擋得嚴嚴實實。
其余六人此時已經結成了一個陣形,風曦站在最前,遠山、芷馨分立兩旁,啟軒和涵夢在后方壓陣,辰星被圍在中央。六人身上紛紛亮起華光,腳下現出一個個泛光的符紋,迅速連成一體。一時間,靜謐的林間掀起烈風陣陣,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風曦豎起那柄金色古劍,衣裾飛揚,目光如電。后面四人腳下符紋一閃,身上的光華同時匯向陣中央的辰星。辰星祭出一顆紫色的珠子,如流星一般繞身一圈,將四道光華吸入其中,隨即發出一束明亮的紫光,映射在風曦的劍上。古劍驟然光芒大盛,有如太陽一般。
風曦大喝一聲,金光帶著開天破地的威勢,向淡藍光罩之中的女子斬去。
“轟”的一聲巨響,天地一時為之震顫,勢不可擋的金劍硬生生被撞得倒飛回來,炫目的金光有如炸碎的星辰,四射飛散,落地之處片片火光。緊接著,一陣熱浪涌起,將四周早已千瘡百孔的果樹巖石統統碾碎,掀到空中。
木屑和塵土如雪花一般飄落,久久不散。這一劍之威竟將方圓幾十丈的果林盡數化為焦土,然而那淡藍色的光罩卻動也不動,小木屋周圍的一切,都靜靜地佇立在那里,仿佛波瀾不驚的水中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