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班人馬出征之后,家中只剩下了阿原與晴兒。四目相對,二人竟心有靈犀一般,同時笑了起來。
阿原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眼前這個嬌柔貴氣的女孩一直羞答答的,話都沒說過幾句,阿原有心搭訕又被萌萌護得死死的。如今這羊入虎口,嘿嘿……
像她這種又靦腆又柔弱的小女孩,阿原自信只要連環三招,就能讓她手足無措,進退失據,到時候還不是任人宰割。
阿原一邊構思著一條條捉弄晴兒的毒計,一邊翻箱倒柜找出筆墨和紅紙來,正琢磨著怎么借寫春聯的機會給她來個震撼的開場白,耳邊突然傳來晴兒的笑語:“阿原哥哥,咱們二人獨處,還是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容!
緣何為仙,似是忽發一問,這問題倒不難答,阿原終日想著修仙問道,足可以寫一部大書來回答。可他有點捉摸不透晴兒的用意,要說考他才學不太像,要說故意捉弄他的話,這些言之無物的虛話也不算難對,除非……除非她能一直這么寫下去,寫到一千字一萬字一聯……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阿原不寒而栗,連忙拖延時間,假裝思考好了一陣才對道:“夢之所求。”
忽然,晴兒幽幽地嘆了口氣,放下筆來,輕輕地說道:“緣來緣是夢……”
五個字出口,晴兒臉上已沒了笑意,下意識地又變回了往日的模樣,盈然俏立,一雙星眸關切地凝望著阿原,神情竟有些緊張,隱隱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
阿原卻在心里犯了難,他把這五個字反復念了幾遍,“緣”可作“緣分”、“因為”、“為了”,“沿著”等許多種解釋,又可代“原”,而“是”也有“此”之意,這五個字一連起來,便有了多種不同的解讀,百般各異的滋味。偏巧末尾又接上了自己的夢字。他要填的也就兩個字,可肚子里墨水有限,說什么也表達不出那么多若有若無的含義。
看著阿原在那刮肚搜腸地苦想,晴兒的目光迅速黯淡了下來,溫柔的笑意中帶著些許落寞,輕輕道:“阿原哥哥對不出呢。那,就是你輸了。輸了的人,一會兒讓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好了,寫春聯吧。”說著,把他們剛剛寫好的對語揉成一團扔掉,開始在紅紙上寫起春聯來。
“就這么完了?她是捉弄夠了,還是說我讓她失望了?……雖然確實沒對出來,但難道想一想也不行么?……”
阿原一邊提筆胡寫,一邊胡思亂想。晴兒神情平靜,不假思索地提筆疾書,猶如自己在閨中練字一般。
二人各懷心思,不一會功夫就把十幾副春聯草草寫成,只是相差有如云泥。阿原寫的無論字還是文采和人家的一比,就如muzhu見了鳳凰,臉皮厚實如他也不禁有點臉紅。
晴兒放下筆來,秀眉一揚,促狹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晃了晃阿原的胳膊道:“就這么等它風干好慢哦,阿原哥哥,你快用嘴吹,把它們吹干。”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原哪堪受辱,連忙道:“不慢不慢,我把這些對聯拿到院子里去,一會就風干了。”
“先生,沒有結束,請!
阿原被折騰得滿頭大汗,苦不堪言,但為了仙法,也只能生受了。好在這副糗樣子一路上沒人看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可是當阿原拉著晴兒,在小石頭、凝兒、小小三人呆滯的目光注視下,飛一般地滑過冰封的夢溪時,他是真的流淚了……身后連連揮手的晴兒臉上燦爛的笑容,成了他一世英名轟然坍塌的最佳注腳。
這一路如此漫長而奇妙,好不容易到了小鏡湖,阿原已是身心俱疲,一步三晃,而晴兒反倒越發興奮起來。即便是嚴寒的冬日,冰封的小鏡湖上還是籠罩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氣,在一片銀白的世界中顯得分外朦朧而神秘。
晴兒這個遲來的到訪者終于有了應有的表現,在湖邊像個孩子一樣驚嘆,歡呼雀躍。結果卻是苦命的阿原不得不又充當起了拉雪橇的騾子……
關上門窗,生起爐火,喝著熱氣騰騰的熱茶,晴兒終于安靜了下來,恢復了幾分淑女風范。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小木屋里的一切,仿佛微服巡視的帝王一般,帶著和藹的笑容,親切地道:“阿原哥哥,快歇會吧,坐啊……我實在太喜歡這了,簡簡單單一個小木屋也如此精巧,渾然天成,想必是先生的手筆吧?”
一旁端茶倒水的阿原差點噴出一口血來,無力地搖了搖頭道:“老頭子?就他那兩下子,搭個雞窩都難!我想,應該是以前的鄉親吧。”
“鄉親?怎么可能?”晴兒笑著搖了搖頭,“別的不說,單說那小鏡湖,就絕不是凡人的手筆。”
阿原聽得摸不著頭腦,疑道:“你在說什么?小鏡湖和凡人不凡人有什么關系?”
“阿原哥哥,難道你以為小鏡湖是天然形成的么?”晴兒星眸閃爍,一副吃驚的樣子。
“難道不是么?”阿原吃驚更甚,當真是大眼瞪小眼。
晴兒撇了撇嘴,略帶嘲弄之色道:“阿原哥哥,你就沒想過,在這半山之上,樹林深處,為何會憑空多出一個小湖來?而且,你既然給它取名小鏡湖,難道就沒發現,它的形狀實在太圓了一點么?”
阿原目瞪口呆,一時無言以對。虧他還終日在這里打轉,竟連小鏡湖這么明顯的特異之處都沒注意到,還得意洋洋地用某本書中的名字給它命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