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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頁）

“好。”

芮寧忍著淚跟黎暮澤道謝，黎暮澤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外婆只是身體虛弱，只要送醫(yī)及時，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芮寧用力點頭：“嗯！”

黎暮澤拉著芮寧去急診等應(yīng)婉柔和應(yīng)采霞。

一路上碰到的醫(yī)護人員和患者都盯著他們看，黎暮澤早就習(xí)慣成為人群中的焦點，而芮寧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察覺到牽著黎暮澤的手還沒放開。

直到一個腹痛得直不起腰的男青年滿頭大汗地湊過來，一邊問一邊痛得哈腰：“嘶——帥哥，你就是黎影帝的嘶——素人老公嗎？”

芮寧頭一次見到用生命八卦的人，肅然起敬：“您不去做狗仔真是屈才了。”

芮寧悄悄掙脫黎暮澤的手，試圖裝作無事發(fā)生。

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徑直走過來跟黎暮澤打招呼：“黎先生，我們這邊都準備好了，就等患者到了。”

黎暮澤點點頭。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芮寧無意識地開始咬指甲，把指甲都咬劈了，黎暮澤拽下他的手包在掌中。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一起靜靜地等待著。

芮寧這次沒有掙開黎暮澤的手。

大約十分鐘后，救護車呼嘯而至，醫(yī)護人員迅速跑了過去，迅速而又專業(yè)地把應(yīng)采霞抬上病床，應(yīng)婉柔亦步亦趨地跟著。

芮寧也連忙跟了上去，他一看到病床上的外婆，眼淚就涌了出來，又怕影響醫(yī)護人員急救，哭都不敢哭出聲。

十年前，應(yīng)采霞五十八歲，頭上不見一根白發(fā)，一頭濃密黑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髻，她的身上不可避免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她的背永遠挺直，是芮寧見過的最美、氣質(zhì)最好的人。

可她現(xiàn)在微張著嘴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鎖骨深陷，她原本黑亮的長發(fā)變成了花白、干枯的短發(fā)，也不知多久沒洗了，泛著油膩的光澤。

黎暮澤把芮寧拉到一旁，芮寧哭得喘不過氣來，沉重的悲傷壓到他肩上，他甚至無法站直，黎暮澤隱忍半晌終于把芮寧摟入懷中。

芮寧打著哭嗝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黎、黎暮澤，外婆怎么變成這樣了？她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頭發(fā)永遠梳得整整齊齊的一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我小時候，她給我洗頭的時候我還說過也要幫她洗頭，我還沒幫她洗過頭，黎暮澤，我想幫她洗頭。”

黎暮澤撫摸著芮寧的脊背，安慰道：“等外婆出院，你給她洗頭。”

二十八歲的芮寧經(jīng)過十年鈍刀割肉、文火煎心，已經(jīng)接受了外婆變成這般模樣，可十八歲的芮寧沒有這十年緩沖期，這殘酷的一切就赤裸裸地擺到了他面前，對他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