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低下頭去,握著刀柄,緊張得指關節都發白了。
天空愈發陰沉了,仿佛在醞釀著什么風暴一樣。
司馬乂嘆了口氣。
隨著敵人步步緊逼,出門樵采沒那么方便了,接下來勢必要毀壞公私廬舍,以為薪柴,這又是得罪人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他最近干的得罪人的事太多了。
征發豪門僮仆是其一。
橫征暴斂是其二。
減少口糧配給是其三。
因為疑神疑鬼,或殺或關了一批公卿官員是其四。
至于缺水之類,更是早早把人得罪干凈了。
做點事,怎么就那么難呢?
陛下也不曉事,都什么時候了,還要慰勉,我需要你這點慰勞嗎?
狂風掃過大地,吹得人眉眼生疼。
司馬乂很快到了正殿之前,宮人、侍衛盡皆行禮。
他看都懶得看一眼,在隨從的簇擁下,徑直入了大殿。
“臣——”司馬乂剛說了一個字,身后的殿門就被人合上了。
外面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呼喊聲。
“嗯?”司馬乂先是一愣,繼而想明白了什么,看向天子司馬衷,大怒道:“你敢?!”
司馬衷臉色發白,渾身像篩糠一樣顫抖著。
我也不想啊,但我有選擇么?
侍中秦準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展開一份詔書,誦道:“朕以寡昧,纂承皇統……”
這仿佛是一道信號,兩側偏殿內立刻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和抽刀出鞘聲。
“護衛大都督!”兩名隨從抽出佩刀,立于司馬乂身前。
上官巳轉過身去,試圖拉開殿門,但大門紋絲不動,頓時急得冒汗。
“快,上前迎奉天子。”刁協手一指,大聲道。
司馬乂回過神來,抽出佩劍,快步上前。
隨從們比他跑得更快,直沖天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