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從來都是融合淬煉的優秀場所,前提是能活下來。
“此人,不過爾爾。”院墻之上,邵勛一刀斬下,劈斷了敵兵的脖頸。
“此人,打過幾年仗,但還差一些。”他閑庭信步般走到另外一人面前,在敵人刀勢用老,來不及回撤防守的時候,奮力一捅,將其腹部絞爛。
“此人,怕是第一次上陣。”面對著一個只有十四五歲、嘴唇上長著淡淡絨毛的少年,邵勛怒目一瞪,擺出氣勢洶洶的模樣,直接就令對方手忙腳亂,然后輕描淡寫的一劃,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割斷了他的喉嚨。
庾亮在家兵的護衛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捅死了一名敵兵,在看到邵勛宛如藝術般的sharen動作之后,著實被震撼了。
尤其是最后那位毫無經驗的少年敵兵,十成本事沒能發揮出一成,就被邵勛用最省力的辦法,稀里糊涂地割斷了喉嚨。
“敵兵退了……”他咽了口唾沫,說道。
“最后的回光返照了。”邵勛將環首刀扔給王雀兒,換了一把重劍,看著如潮水般退走的敵兵,說道。
“督伯何不縱兵追擊?”庾亮問道。
“若我手下都是敢打敢拼之輩,這會已經追殺出去了,可惜!”邵勛笑了笑,道:“不過,機會還是有的。”
“督伯的意思是……”庾亮不解道。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邵勛說道:“孟超這么打,已經把自己的本錢折掉了一半,還是最有能力的那一半,他不心痛嗎?今天上午這幾次進攻,其實就是他不甘心,上頭了,想再搏一把罷了。結果沒搏到,反而損兵折將,現在他要認真考慮該怎么收場了。再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除非有援軍。”
“這……”庾亮心中一驚,下意識問道:“會有援軍嗎?”
“不知道。”邵勛很干脆地搖了搖頭。
如果孟超得到援軍,他覺得辟雍這邊多半守不住,他本人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同時也是很現實的一件事。
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并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生或死,不過是別人一念之間的事情。
運氣好,他能活下來。
運氣不好,這趟就白穿越了。
“督伯不怕?”庾亮問道。
“怕有何用?”邵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人這一輩子,會遇到很多生死大坎,唯有勇往直前,方能有一線生機。人事做到極致,若還是失敗,那就是老天不眷顧你。死就死了,如此而已。”
庾亮默然。
人家就比他大一歲,卻如此灑脫,不由得讓他心生敬佩。
草莽之間亦有真英雄。
他們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熱忱、勇氣和本領,在屬于他們的時間,往往能創造讓人驚嘆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