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一家高檔飯店的私人包廂里,江璟帆單手搭在桌邊,黑色大衣襯得肩線筆挺,手指摩挲著杯壁,周身漫開生人勿近的冷意。
包廂門被敲響,鹿知音走了進來,微卷的長發搭在肩頭,身上松松套著件格子披肩大衣,配著條淺灰色闊腿褲,手里還拎著個奶白色小包,整個人看起來隨意又時髦。
她沒急著坐,視線先漫不經心地掃了圈包廂,再慢悠悠落到江璟帆身上,在他臉上停了半秒,才開口問:“江先生?”倒是有幾分姿色。
江璟帆抬眼,淡淡應了聲:“嗯。
”鹿知音挑了挑眉,語調里添了幾分玩味:“倒比我想的年輕,原以為能拿《鳳笙鳴》女一當籌碼的,得是圈里浸了十幾年的老狐貍,沒成想……”她眼尾輕輕一挑,接著道,“看著也就二十出頭,不過話說回來,這圈子里年輕又有底氣的,要么是真有硬本事,要么是背后有靠山,江先生是哪類?”江璟帆沒接她的話茬,直接表明來意:“我知道你手里有林璇的證據,是能讓她徹底翻不了身的那種,把證據給我,《鳳笙鳴》女一就歸你,怎么樣?”鹿知音低笑了聲,伸手拉開椅子坐下,抬眼看向他反問:“江先生倒是夠直接,可電話里空口白話的,我憑什么信你?林璇現在是星耀力捧的小花,《鳳笙鳴》的宣傳海報上都印了她的臉,上個月還風風光光去參加了開機儀式,你說換就換?就算你真有這本事,我把壓箱底的東西交出去,你要是轉頭變卦,或者星耀那邊拿合約壓我,到時候我能找誰討說法?”“《鳳笙鳴》的分量你清楚。
”江璟帆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輕敲了下,隨后說道,“這部劇光是前期籌備就花了三年,服化道全是按s+規格做的,播出平臺早定了一線衛視加三大視頻網站,你要是能拿下女一,只要演技不掉鏈子,爆火是板上釘釘的事,跟我合作,你穩賺不虧。
”鹿知音往后靠進椅背,笑意淡了大半,直言道:“話誰不會說?我手里的東西能絆倒林璇不假,可她背后那幾個金主,手里攥著好幾個影視項目的投資權,我一個小透明,要是沒拿到實打實的好處就把證據交出去,回頭他們聯手封殺我,我連哭都找不著地兒,圈里摸爬滾打這些年,畫餅的我見多了,沒真憑實據,我不會松口。
”“不用你出手。
”江璟帆打斷她,隨即向她承諾,“證據給我,后續怎么讓林璇垮臺,怎么讓星耀松口,全由我來兜底,你只需要安心準備進組,其他的事不用管。
”鹿知音的視線落在窗邊飄著的窗簾上,話里的冷意比剛才又重了些:“說得輕巧,林璇都簽了《鳳笙鳴》的主角合約,白紙黑字蓋了公章的,劇組說換角就換角?當資本是兒戲?就算你能讓劇組換角,星耀那邊拿違約金說事怎么辦?我可聽說林璇的簽約金七位數,真要賠起來,我這點積蓄連零頭都不夠。
”江璟帆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提合約,也沒說違約金的事,只輕抬了下下巴:“見個人,你再決定。
”鹿知音愣了瞬,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她本以為江璟帆會拿合約細節或者違約金來跟她掰扯,沒料到竟是要讓她見人。
她隨即揚了揚下巴,應道:“行啊,我倒看看你能搬出什么人,能比星耀的合約還管用。
”包廂門再開時,俞蓮走了進來,人剛往那兒一站,影后沉淀幾十年的氣場就漫了開來,壓得人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幾分。
鹿知音猛地站起身,語氣里添了一點敬重:“俞、俞老師?!”她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著俞蓮,這位可是圈內實打實的前輩,三屆影后在身,如今雖說退居幕后做投資,可在影視圈的分量比不少資本大佬還重。
江璟帆這才慢悠悠開口:“俞蓮是我母親,《鳳笙鳴》最大的投資商,手里握著劇組七成的投資,換個女一,不難。
”俞蓮走到鹿知音身旁,目光落在她臉上,溫和里藏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你若答應合作,我不光能讓你拿下《鳳笙鳴》女一,還能把你從星耀簽到我公司。
我公司雖不比星耀人多,但資源向來集中,半年內,時尚雜志封面、主流綜藝邀約、商務代言,團隊全給你最好的,保你從二三線沖上一線,至于星耀那邊的合約,我會讓人去談,不用你掏一分違約金。
”鹿知音攥緊了手里的小包,心里仍有顧慮:“俞老師,不是我不信您,林璇背后的金主不少,星耀又向來扣著藝人合約不放人,我怕這事鬧大了,連累您和江先生不說,我自己最后還是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星耀和林璇,這周就會垮。
”江璟帆終于交底,“我手頭有不少星耀的證據,缺的就是你手里那份能錘死林璇的核心證據,你把東西給我,我會讓律師整理好所有證據,同時遞交給稅務部門和行業協會,剩下的,不用你管。
”說完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眉梢微挑看向鹿知音:“現在,鹿小姐還考慮?”鹿知音看了眼江璟帆,又轉頭看俞蓮,俞蓮親自開口許諾,江璟帆的話聽著也不像假的,“星耀和林璇這周就會垮”這幾個字更是讓她心頭一動。
她心里算盤打得噼啪響:俞蓮的公司從不畫餅,《鳳笙鳴》的女一更是她盼了一年的機會,這筆買賣怎么算都不虧。
她拎起小包走到江璟帆身旁,舉起桌上的空酒杯與他手里的碰了下,清脆的聲響落定,她道:“合作愉快,吃完飯,我就把證據給你。
”江璟帆嘴角微揚,朝門外揚聲喊:“服務員,上菜。
”京北的事辦得比預想中順利,江璟帆沒多停留,乘當晚的飛機回了夏清。
落地時已經后半夜了,他沒叫司機,自己在機場外打了輛車,回了明苑灣。
周六下午一點半,錄音棚的玻璃門被推開,沈洛璃抱著樂譜站在門口。
“來了?”千蔓從沙發上直起身,手里拎著件深灰色的羊絨大衣,她走過去把大衣往沈洛璃肩上搭:“怎么就穿這么點,剛開了暖氣,先披上擋擋風,鋼琴伴奏早到啦,這會兒正在里間調琴呢。
”沈洛璃“嗯”了聲,視線掃過沙發前的矮桌,上面擺著保溫杯和潤喉糖,最邊上還有盒沒拆封的薄荷糖,是她常吃的那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