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鈴,魂鈴,找到魂鈴就能控制……
風雪停了。
北垣之上常年肆虐的風雪,居然停住了。
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鬼修身上時時刻刻尖叫的怪嬰似乎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人物,蜷縮在灰袍上瑟瑟發抖,就連最喜愛的活人血肉都不肯吃了。
前方站著一道虛虛的人影,雪光瑩瑩一襯,恍若天神。
他身量很高,面容俊美非凡,漆黑的長發束在銀冠之中,身處北垣之北竟也只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衫,僅僅是站在前方,就像是這世間的主人正俯視著他的臣民,氣勢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那人微微垂目,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尋得很仔細,而在他身后依舊是天晴日朗,萬里無云。
為防風雪擾人,他居然強行驅散了北垣上的朔風,這等忤逆天道的行為,讓鬼修倒吸了一口冷氣。
敏銳的直覺讓他明白,此人的境界已然到達了合道境的極限,距離飛升僅一步之遙。
腦中靈光一閃,看向他垂在衣側的手。
暗金滾邊的袖口之下,隱約能見到指間纏著一圈黑色戒環。
忽地,鬼修心里泛起了巨大的喜悅,想到一則傳聞。
應天宗主白解塵修為天下無雙,可前世罪孽深重,若想飛升成仙,則需要尋到命中因果之人,在他們性命垂危之時,還他們性命,保他們一世安寧。
白解塵的左手指間就有一枚黑色戒環。
“難道,我就是白解塵的因果之人?所以他來北垣雪原尋我?”
鬼修咧開嘴,越想越覺得幸運。
不然應天宗主為何來此,定是來救我性命。
他這般想著,扭頭陰沉沉地看著那些怪嬰,已然想起了數十種折磨怪嬰的法子。
掛在他身上的怪嬰癟開嘴,仿佛預料到了痛苦的未來,大聲地慟哭。
鬼修粗粗地喘氣,撐起身體,歪歪斜斜地跑近了些,嘶聲道:“白宗主!殺了這些怪嬰!殺了它們!”
怪嬰似乎聽到了鬼修的心聲,它們齊齊望向白解塵的方向,面孔竟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泛白的雙眼滴下暗紅的血淚。
“白宗主!我是你要救的人,救——”
白解塵似乎沒有看見他。
鬼修還未來得及靠近,頭頸與身體無聲地分開,等到他回頭看去時,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自己的身體,那些怪嬰們正撲在他的脖頸處,饑渴地吞咽著漫出的鮮血。
他張了張嘴,雙眼直瞪,就這樣掉進了雪里。
此時,白解塵才抬眸,看向天際。
天邊劃過一道劍光,一位應天宗的弟子落在了鬼修的尸體旁,他裹得嚴嚴實實,整張臉都埋進白色的裘絨中。
“宗主,四周巡邏過了,沒有魘魔的痕跡。”
清徽看了一眼趴在鬼修身上的怪嬰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