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只血統(tǒng)高貴的魘魔,天地誕育,不入輪回,下幽都過忘川,猶入無人之境。
見到兜帽散落,魘魔似乎極其緊張,他連忙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側(cè),又手忙腳亂地遮蓋住那張似人非人的臉龐。
或許是難得有魘魔渡忘川,忘川記下了當(dāng)年魘魔渡河的幻象,而身旁的人早已魂歸人間,消失不見。
黎昭雙手抱xiong,遙遙看著忘川之外出現(xiàn)的幻影,像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局外人,惋惜道:“當(dāng)年怎么沒把白解塵淹死呢?”
懷里的照骨鏡微微一顫,像是在回應(yīng)著主人的那道惋惜。
黎昭心念一動,回想起當(dāng)年白解塵渡忘川時的模樣,他輕輕地?fù)嵯騲iong口的照骨鏡,輕聲低語:“要不,再讓他走火入魔一回?”
魘魔一步步走著,忘川河水湍急,他的步伐亦有些不穩(wěn),又要顧及著身旁的人修,漸漸也有些不耐煩了。
又是一道巨浪打來,魘魔故技重施,驅(qū)散了魂魄。
魘魔每個動作都是留存在忘川里的影像,只是記錄得過于栩栩如生,輕易地給人鮮明生動的錯覺。
一人停在了魘魔的面前。
他的仙袍薄如霧綃,俊美的容顏如清玉般,散發(fā)著清冷的光輝,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猶如高潔雪山,遺世獨立,與下方渾濁不堪的忘川格格不入。
白解塵望著魘魔的幻象,墨玉般的眼眸看向他空白的身側(cè),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嘲諷。
忘川之水的泉眼,就在此處。
魘魔向他走來,白解塵沒有讓步,那只是幻象而已,只會穿過他的身體,而后消失在漫漫無盡的忘川之上。
他想多看一會。
魘魔離他僅有一步之遙,白解塵幾乎都要聞到他熟悉的雨水氣味,清新冷冽。
魘魔又離得他十分近,金瞳閃爍,纖長的睫毛差點要觸碰到白解塵的臉頰,嫣紅的嘴唇緊抿著,似乎還在煩惱。
魘魔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是誰???
“為什么擋在這里,讓讓,我要趕著去投胎。”
魔角
幻象中的魘魔已然成年,面容褪去了青澀,五官濃艷到極致,黑發(fā)隨風(fēng)舞動,像是潑墨山水畫中的一抹丹砂,奪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樓船上的徐氏子弟都目睹到了忘川上出現(xiàn)的魘魔,他們尚且受到忘川的影響,渾渾噩噩之間見到那抹幻影,皆是心神俱震。
“是魘魔,怎么會在這里,暗淵不是被封了嗎?”
“難道這忘川是這魘魔搞得?”
“這魘魔沒有角,是,是二十年前的那只魘災(zāi)!我在暗淵見過!”
二十年前的魘災(zāi)過于駭人聽聞,弟子們心神俱駭下,忘川之水的潮聲又侵入他們的神識。
徐風(fēng)盛遙望著那道模糊的絳紅身影,過于震驚,差點無法抵擋前世心魔的囈語。
他許久沒見過黎昭了,以至于他的面容都慢慢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