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氣味一路沖過擁擠的人群,一直跟隨到了河岸邊,停下了腳步,嗅了嗅,聞到了一股濃郁到嗆鼻的甜膩香味,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阿嚏!”
他捂住鼻子,踮著腳張望。
河面波光粼粼,映著岸邊燈火,搖碎了天上的月影,不遠處停著幾艘精美的花船,遙遙傳來縹緲的樂曲聲,時不時還混雜幾聲男女們的調笑。
黎昭實在是不愿意嗅那撲鼻的香味,可魘魔的氣味又夾雜在其中,他不得不仔細分辨。
就在那艘最大的船上。
他踩著水,輕巧地飛到了花船上,一落地,又打了個噴嚏。
“阿嚏!”
黎昭只覺得這艘花船上的香味濃郁得緊,他一面尋著魘魔的氣息,一面在花船上躲避著其他人。
自他一到這船上,就有許多男人女人們沖自己走來,口中還不住地說著他無暇顧及的話語,那些人還給他丟各種物件,玉佩、手帕、扇子,甚至還有金條。
黎昭后退躲過那破相金條,實在是不厭其煩,眼中金芒一閃,用瞳術施展了障眼法,隨后身影一晃,飛到了花船的船頂。
他已尋到了那魘魔所在。
靜悄悄地趴在船頂上,黎昭雙眼全然變幻成了金色,船內的一景一物分毫畢現。
一位打扮似富商的中年胖子正坐在桌邊,短胖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上的綢布,似乎正沉浸在屏風后美人彈奏的樂曲。
屏風后坐著一位身影妙曼的女子,纖蔥般的十指撥弄琴弦,隔著屏風望向富商的雙眼卻是冰冷無情。
黎昭見到那女子的相貌時,輕啊了一聲。
他的母親寶珠夫人的面容已是絕世,可這位女子的長相比起寶珠夫人也不遑多讓,眉宇間還多了一絲英氣。
不得不說,黎昭離家久了,見到這位女子,居然還想起了娘親。
他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的精力集中,不可隨意見到一位女子就將她認作母親。
“美人啊,我已經在這里花了萬兩銀子,怎么還不肯見我一面?”富商瞇著一雙色眼。
屏風后的女子并不作答,繼續撥弄著琴弦。
黎昭在屋頂上停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位女子此前彈奏的樂曲凄凄切切,如泣如訴,哀怨婉轉,讓人不忍駐足聆聽,可現在的琴聲完全變換了音調,猶如萬馬奔騰,琴弦交錯之間幾乎能聽到刀劍相擊的吟鳴之聲。
女子的眼中充滿了殺氣。
琴曲愈發高昂,就在彈至最高音時,黎昭注意到那富商的眼中閃過一絲金芒!
黎昭心中暗道不好,踢破了船頂,伴隨著塵埃碎瓦,落在了屋內,與此同時,耳邊響起鏗鏘劍鳴,那女子一撥弦,一道無形的青色劍影飛向了富商。
幾乎是同一時間,富商周身黑霧升騰,居然擋住了那柄琴劍,隨后伸手一揮,一道濃郁的黑氣襲向兩人,冷笑道:“居然還有人修埋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