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在心里曾經設想過秋塘居士究竟是誰,他陰狠毒辣、心機深沉,藏匿在眾人身后,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陰謀家。
可是無論如何,黎昭從未將秋塘居士和謝韞聯系在一起!
徵羽院的掌院,天下聞名的第一琴修,居然是秋塘居士?!
黎昭望著他,瞳孔都在微微顫抖,他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伸出手想要查看,這幅面孔之下是不是還藏著一副面具。
謝韞的臉皮只是秋塘居士的惡作劇,真正的秋塘居士另有其人。
很可惜,他的指尖只觸碰到一片滑膩溫熱的肌膚。
感受到黎昭撫摸自己的臉,謝韞忽地笑了一聲。
比起他的震驚,謝韞似乎鎮定了許久,像是早就預料到會被掀開面具的一天,甚至平靜尋常地問好:“是我,黎昭,好久不見。”
黎昭的掌心都滲出了冷汗,他有無數的話語想要質問,大腦嗡嗡作響,茫然問詢:“是你,可是,你為什么要害徐風盛?”
他還處在發懵的狀態,說出的話或許連自己都未曾聽到。
“你們不是同修嗎?”
聽到黎昭的問話,謝韞忽然低下頭發出一陣陣悶笑,他青絲如瀑,猶如上好的綢緞般,隨著身體的輕顫,發絲在黑暗中閃著銀河般的光澤。
悶悶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洞穴之內。
“同修?”謝韞笑道,“你不是看見了我的記憶嗎?那是我故意讓你看見的。”
黎昭的心猛地空了一塊。
謝韞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小武,他久病不治,父親散盡家財,為他購得了一塊被污染的靈石。
小武的病一直未有見效,更是在一個深夜,小武父子兩人等來了青淵主。
青淵主深夜來訪,就是代表著厄運與死亡。
謝韞一瞬不瞬地觀察著黎昭臉上的表情,沒有了面具的遮蓋,他這張清俊雅致的美人面孔隱隱浮現出一股奇異的猙獰。
“都是那些靈石,它們蘊含著最惡毒的詛咒,引起了一場席卷全鄉的瘟疫,你知道瘟疫代表著什么嗎?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瘟疫,全村的人接二連三地死去,連安葬都沒有地方。”
謝韞的聲音很冷靜,沒有絲毫起伏的語調卻染黎昭感受到了深深藏在平靜之下的憎恨。
“為了防止瘟疫的蔓延,他們要把我們全部燒死在村里,我的父親抱著重病的我逃出了村子,他自己卻身染瘟疫死在了路上,我連他的尸首都不能安葬,你知道我心中的恨意嗎?”
黎昭沉默了。
“我報復風雷谷不是天經地義?”
“我有何錯?”
謝韞微微抬起下頜,眼底聚起暗光。
他在質問黎昭。
黎昭抿緊了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