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領命而去,留下黎昭在獨自跳腳。
整晚過去,那人像是滴水入海,無影無蹤。
徐風盛對這一無所獲的結果并不感到意外,背后謀劃之人處心積慮,對徐家必有所圖,一次擊殺不成,必會等下次。
那人就是誘餌。
他看了眼伏在案桌上睡得香甜的黎昭,忙碌了一晚上的風雷主腦袋嗡嗡作響,一下子撕去了他嘴上的雷符。
黎昭驚得一跳,雪白的臉上還印著紅痕,顧不上其他,摸向自己的嘴巴。
幸好幸好沒炸。
徐風盛仔細折好那道雷符,明明白白地放入袖中,示意某人以后切勿妄言,說道:“今日起,為防再遇刺,每日都需跟在我身后,不得遠離。”
黎昭又悲又喜,悲喜交加,心里暗道等我取了那靈犀照骨鏡,定要把金罡符貼你嘴上再走!
加班了大半夜的徐管事正對窗飲茶,正看著最新的《伏妖傳三》,口中嘖嘖作響。
庫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他頭也不抬,說道:“哎呀,小友遲到了,沒關系,反正沒——”
話語戛然而止,黎昭前腳剛進,徐風盛竟也跟了進來。
徐管事手中的話本瞬間變成了賬簿,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筆,裝模作樣地寫了幾筆,他裝作驚訝地說道:“風雷主為何而來?”
徐風盛冷冷地看著黎昭:“送他來上班。”
黎昭渾然不覺谷主眼神sharen,他嘻嘻一笑,端坐于桌前,翻開最上方的一本賬簿。
拿起墨盤上的狼毫筆,一連算了十列,全錯。
徐風盛近二十年未曾見過如此術數天才,他拿走了黎昭的筆,神情堪稱和藹,大發慈悲地說道:“滾。”
他開始后悔之前的懷疑,畢竟跟一個弱智較什么勁?
過了幾天“老板加班我摸魚”的日子,黎昭雷符都不知道被賞了幾次。
他尋著機會偷鏡子,奈何徐風盛對他的看護過于嚴格,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直到有一日,徐風盛實在看不慣黎昭游手好閑地跟在自己身后,丟給黎昭一件鑲金嵌玉的紫袍,說道:“隨我去見客,莫丟了風雷谷的臉面。”
黎昭接過衣袍,摸了摸細膩光滑的布料,捏了捏鑲邊的雪絨白裘,他向來喜好奢華精美之物,心想這徐風盛難得大方了一回,語氣也不由得輕松愉悅:“哪個客人?”
心中想及這個名字,徐風盛眼中浮起沉沉紫韻,說道:“應天宗主,白解塵。”
晴空
七日前。
北垣雪原,朔風呼嘯,裹挾著無數雪粒吹白了連綿起伏的青黑石原。
一道灰影正冒著寒風,一步一步的艱難行走。
風雪交加,剛落下一道腳印又被雪粒灌滿,或被朔風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