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主,雖然你也是一表人才,但我始終是效忠于風雷主的,”黎昭越說越來勁,眼見白解塵的面色愈發淡漠,內心實在是暢快不已,“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解渴也酸溜溜的,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這般心思吧。”
他故意捏著嗓子說話,矯揉造作,內容危言聳聽,若不是白解塵念及他“風雷主老相好”的身份,恐怕是會一劍殺了他。
“林照之。”
黎昭還要編排些惡心人的內容,白解塵突然開口打斷他的發言。
墨色的眼眸似在仔細打量著眼前無禮之人,繼而眼底浮起一絲淡淡的戾氣,用漫不經心的口吻——
“倘若本座真要帶走你,無人敢攔。”
黎昭笑容僵在臉上。
白解塵輕輕松松的一句話直接堵著了他的后路,倘若自己再小嘴叭叭幾句,恐怕白解塵真的會把自已帶走再隨意丟進宗門的大牢內。
好,很好。
黎昭倒是冷靜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真不愧是白宗主,好生霸道。”
無人打擾,白解塵繼續翻閱手中的書卷,只是幽深的眼底透不進任何光亮,嘴唇緊抿,似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自此斗嘴失敗,黎昭就閉上了嘴巴。
內心里卻不知說了多少白解塵的壞話,無意間瞥見白解塵翻閱書卷的另一只手。
他的手修長如玉,骨節分明,掌背稍寬,卻橫著一截潔白的繃帶,隱約能見到掌心暗色的血漬。
之前在忘川河上,黎昭揮出的一劍威力巨大,難道是傷到了白解塵?
黎昭擰緊眉毛。
以白解塵的修為,尋常的傷痕只需轉念一想便可痊愈,除非是傷人者在劍鋒上附著了陰狠至極的毒物。
盯著那傷口,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難道是忘川之水還是沾染上了他的傷口?
忘川之水不知凝結了多少冤魂,一旦浸入血液之中,必定如萬鬼噬心般痛楚,還會加重心魔的影響。
一想到白解塵能受罪,剛剛被氣到的黎昭又頓時紓解了許多,他的眼睛時不時地掠過翻書的手,多看幾眼都是解氣的。
白解塵自小受罪命枷鎖的束縛,早已習慣痛苦,他一向是淡漠疏離,甚少流露出情緒,實在難以忍受時,也只會微微蜷起手指。
然而此次的忘川之水想必是極痛極其難熬,白解塵翻書的指尖都泛著白,他生得俊美,垂眸的時候下頜線條也是清晰漂亮,只是那痛苦實在是過于劇烈,使他的側臉愈發深邃清冷。
黎昭看了幾眼,突然覺得意興闌珊,折磨人不是他的愛好,報仇才是黎昭的目標。
若時機得當,他定是一劍刺向白解塵的心口,了結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