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主環顧了一圈戰戰兢兢的魘魔們,冷聲道,“誰也不許去尋他。”
黎昭連同著他的魔角,一齊被丟下了魔宮。
學堂屋檐下的雨霖鈴叮當作響,黎昭猛然從回憶中清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只觸碰到到柔順的發絲,隨即哼笑了一聲。
魘魔的身體早就煙消云散了,他現在是奪舍重生,哪里還會有魔角。
他伸了個懶腰,趴在案桌上,打算睡上一天。
又是一陣鈴響,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走進了學堂,黎昭抬頭看著面前須發皆白的老頭,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時間有點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二十年過去了,教習術數的夫子還是那個經常讓黎昭去罰站的老頭!
只不過白發比從前還多了,茂盛得像梨花樹,胡須也長了,落在他肚子上,末梢像是蕩秋千孩童的雙腳一蕩一蕩。
他帶著術數的工具,啪地一聲丟在了案臺上,習慣性的清了清嗓子。
應天宗所有的仙師都是金丹修士,唯有教導術數的夫子是從凡間請來的學士。
二十年前,黎昭身份敗露,被押去尸羅堂受刑的時候,昔日教導過他的仙師們都在避嫌,生怕同他這樣的魘魔間諜沾染上關系。
唯有教導術數的夫子沖到尸羅堂的黑衣使面前,聲如驚雷,吼道:“黎昭怎么會是魘魔?他連雞兔同籠都不會,能干些什么呢?”
其他修士礙于仙凡有別,一時間也忘記用法術阻擋。
黎昭被押解在中間,受了極重的傷勢,聽到夫子的聲音,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黑衣使強硬著推開了夫子,押解著黎昭往尸羅堂的死獄走去,黎昭的耳旁還時不時能聽到夫子喋喋不休的叫罵聲。
“這么蠢的學生怎么是魘魔呢,他,他考試從來沒及格過啊!”
“你們這群蠢貨!一群高分低能兒!”
“……”
頭發花白的夫子拿起案桌上晾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呸地一聲吐出茶葉,拿起一旁的花名冊,看也不看只剩兩位學子的學堂,瞇起眼湊近了些,正準備點名。
黎昭眼圈有點發熱,脫口而出:“夫子,你怎么還沒死啊?”
擁抱
黎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夫子耳背,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手中的花名冊一拍書案,怒吼道:“是誰?誰罵的老夫我!”
隨即,他見到了幾乎可以稱作是空無一人的學堂,更大的疑惑蓋過了之前的憤怒,說道:“人呢?”
“回夫子,”盈沖坐在下座,說道,“其余人等因言語沖撞,自請禁閉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