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到黎昭的一瞬間,美人臉上升起了怒火,上前一步,薄唇微張。
黎昭一眼就認出了他,心里根本藏不住事,說道:“咦,你不是昨晚在船上的男美人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
而就在黎昭身后,白解塵正站在石階上,楓葉飄落,恰好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神色
前行
那位美人正是徵羽院的謝韞,他追蹤一位作惡多端的魘魔數月,打聽他是個好色之徒,故意偽裝成女子在花船上守株待兔,沒料到黎昭橫插一手,魘魔倒是殺了。
他的琴也被毀了。
昨晚在花船上黎昭用謝韞的琴擋住噬魂針,魘魔所煉的毒針乃是世間上最污穢的東西,琴弦誒沾染上后就失去了靈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謝韞的這把琴是大名鼎鼎的焦鳳,流轉數千年,琴弦被毀,他自然是要來找罪魁禍首,興師問罪。
他說了原委之后,眾人看著黎昭,神情各異。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琴修一般講究人在琴在,琴毀人亡,若是能修復,那便相安無事,若是無力回天,那此生謝韞的琴道就到此為止,再也無法更進一步。
黎昭起初還不覺得自己有錯,知曉琴對琴修的重要性后,他心里漫起一絲愧疚。
他在屋頂上聽過謝韞彈琴,是世間少有的動聽,說是天下第一也不為過,如果因他琴毀人亡,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黎昭說道,“我又不知道這些。”
徐風盛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就怕黎昭這闖禍的個性惹惱了謝韞。
黎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謝師兄又是個火爆性子,兩個人對上之后,恐怕要把整個堯天學宮斗掀翻了。
若是按照謝韞方才說的,那確實是不知者無罪。
徐風盛說道:“謝師兄,這琴弦就交給我修補,在下必定竭盡所能。”
聽到風雷少谷主的擔保,他臉上怒意絲毫未消,抱著那把枯竭干澀的古琴,朝著黎昭走來。
黎昭站在原地,無意間瞄了眼古琴末端,上方居然結著一層厚厚的血痂!
他被那血腥氣勢所懾,不由得后退幾步,心里暗想,那把古琴該不會砸我頭上吧?
謝韞來到他面前站定,去了脂粉后,他眉目清雅至極,猶如出水芙蓉,一份薄怒在他的臉上,也是非常漂亮,讓人生不出半分惱意。
“你,”謝韞緊皺細眉,極不情愿地開口,“昨晚為什么那么叫我?”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妙起來。
李夢魚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黎昭滿心困惑,一時未察覺旁人誤會,說道:“是我唐突,但你也不賴呀!”
一個喊娘,一個罵爹,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