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空中劃破一道劍光,白解塵落在了山谷中,他手里拎著一個布囊。
這布囊顯然是從附近的凡間集市上買來的,上方還印著藍色碎花,同清冷高貴的小神君格格不入。
白解塵說道:“買了些物件,我們去暗淵。”
他見到清醒的黎昭時神色如常,一點也不意外。
黎昭察覺到不對勁,他抱著雙膝,稍稍偏著臉,目光朝著白解塵的臉上掃去。
白解塵的臉色蒼白,嘴唇都呈現出一股慘淡的青色,像是大病了一場。
他收劍的時候,握劍的手都在輕輕顫抖。
黎昭的心猛然下墜,他快步走上前,抓住了白解塵的那只手,掀開袖袍一看,倒吸一口冷氣。
手腕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暗色齒痕,斑駁刺眼的刻在黎昭的眼里,手腕內襯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周圍慘不忍睹地留著齒痕,甚至有幾道差點要啃咬掉肉塊的痕跡。
不僅是手腕,就連整個寬大的手掌都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若不是昨晚黎昭心存一絲理智,恐怕他會吞下白解塵的整只手掌。
“你。”
黎昭嘴唇翕動,一時竟然說不出任何話。
白解塵輕輕掙脫開他的手,一臉平靜,說道:“走吧。”
“等一下,”黎昭皺緊眉頭,攔在了他面前,“你昨晚喂我血了!”
白解塵沒有一絲被抓包的窘迫,坦蕩承認:“是。”
他說得輕松,根本沒有意識到昨晚的情況危急,還有被啃咬肉血的痛楚。
黎昭氣頭上涌,他很想生白解塵的氣,但卻偏偏提不起半分半毫的怒火,想要大聲告誡他,魘魔非常危險,不能掉以輕心,可說出的話語卻下意識放軟了語氣,像是哀求:“你知道嗎?我不能喝血。”
白解塵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是自愿的。”
黎昭望著他,滿腔的怒火都化為了鼻間的酸意,他低聲說道:“下次,你別喂我血,我怕。”
白解塵答應:“好。”
黎昭看著他手上的傷口,實在是恨不得長在自己的身子。白解塵所帶的傷藥之前都盡數糊在了自己身上,現在倒好,居然沒有一瓶可以用來涂傷的膏藥。
黎昭垂著腦袋,他看著自己腳上的暗金鎖鏈,也不知轉了幾個心思,最后說道:“暗淵不是一個好地方,不去暗淵我也能恢復。”
“我小時候受過傷,也一樣熬過來了。”
白解塵皺眉,問道:“你小時候受過傷?”
黎昭嗯了一聲,說道:“是啊,那時候魔角被割了,我被好多人救過呢!”
白解塵眉頭皺得更緊了,重復道:“好多人救過?”
“是啊,”黎昭不知道為何白解塵好像又生氣了,他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我還記得有一個人修,照顧了我很久很久,作為魘獸的時候,我記性不好,但是那個人修照顧我,我倒是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