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的虎口還殘留著隱隱的疼痛,聽到副將的話語,他微微側身,攏起掌心的傷口,說道:“流月已滅,即日起派人駐兵。”
副將看了眼小皇子,猶豫道:“那他,是否要斬草除根?”
白驍沉默了一瞬,說道:“不必多此一舉,放他走。”
副將低頭應聲。
士兵們搬運著流月亡者的尸體,他們忍不住去看那名漂亮得驚人的小皇子。
得到了釋放命令的皇子昭仍像是一尊精美雕像般跪坐在原地,他的眼淚早已流干,就連看著自己的流月族人被拿去掩埋都是無動于衷。
除了皇子昭自己,無人知曉,在流月族人失去生命的一瞬間,一道惡毒強大的血咒正突破他的肌膚,悄然綻放在他的小臂內側。
白將軍班師回朝,他年少成名又是外戚,此番一舉攻破盤踞西北的各個勢力,不免引起了一些人的忌憚。
大周皇帝的書案上堆滿了彈劾他的折子,不外乎是彈劾他過于殘忍,不顧天子名聲,居然敢屠盡流月全族。
皇帝隨手翻了幾個折子,都是類似的內容,他興趣缺缺地勾了幾筆朱批,聽到近侍前來稟報,說是白將軍一入京就馬不停蹄來向皇帝請安。
皇帝心里冷笑。
他還不知道這位少年將軍的脾氣,向來是目中無人、高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這位大周皇帝。
若不是他驍勇善戰,也不知大周朝會損失多少國土,又有多少邊界勢力來犯。
皇帝丟下幾個奏折,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對著近侍說道:“宣他進來。”
白驍一身黑衣,腰間佩有天子賜劍,自殿門外款款而來。
他今日未穿鎧甲,那身上那股遮擋不住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白將軍戰功赫赫,天子特許見面不跪,可佩劍入殿,白驍遵守得十分徹底。
皇帝面色不虞,率先發難,說道:“愛卿,有人參你,說你不顧朕的命令,屠盡流月全族,可真有此事?”
流月皇族天生美貌,如今國破家亡,皇帝還想布下恩澤,好好呵護他們,眼下他的愿望落了空。
這分明是污蔑,白驍臉上神色不變,也不辯駁,淡聲道:“他們寧死不從,罪該萬死。”
皇帝冷笑道:“他們罪該萬死?我看白將軍也是許久沒有在京城,就連欺君之罪都忘記是什么樣了!來人!把他帶上來!”
近侍得令,對著幕簾后的兩位太監一使眼色。
兩名太監拖拽著一位少年,走入殿中。
那名少年只是披了一件紅紗,軟煙般的布料勾勒出少年青澀纖細的身形,纖腰系著金色腰封,盈盈只有一握,過于透明的薄紗映襯出雪白的肌膚,對比兩側衣著整齊、一絲不茍的太監,像是一朵自淤泥中開出的紅蓮,輕浮而撩人。
他赤著雙足踩在玄黑地磚上,纖瘦腳踝上的鴉青經絡若隱若現,透出美玉般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