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從懷中取出一瓶金瘡藥,丟給阿貍,說道:“你不喜歡我,但藥還是拿著吧。”
阿貍厭惡林昭,也明白此時他們需要的就是金瘡藥,接過那藥瓶,沒好氣地說:“滾吧,我們不想看見你。”
林昭抿緊嘴唇,心情無比低落。
他騎著馬沿著隊伍前進(jìn),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不由得伸手撫摸著綠云修長的脖頸,腦中想起了白驍給他贈馬時的眼神。
那是林昭刻意忽略,不去回想的眼神,如今再一次浮現(xiàn)在眼前。
白驍?shù)哪抗庵型钢┰S的緊張和期待,就好像他給阿貍送藥時一樣,生怕他拒絕,又希望他能接受。
林昭閉上眼,堅決抹去了從心頭浮起的一點點感激之情。
那是他欠你的,他殺了紅珠,是要還給你一匹馬,他逼死了流月族人,也需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他盡數(shù)拋開了紛亂的雜念,深吸一口氣,加快了騎馬速度。
白驍卻是在前方等他,見到林昭神情黯然,他心里好似有一團(tuán)火,自xiong膛內(nèi)滾出,落在嘴邊又悄然熄滅。
皇子昭對他恨之入骨,無論說什么都會徒惹傷心,又何必讓他再難過。
行軍至日落,軍隊安營扎寨,林昭心里還擔(dān)憂著阿貍他們的傷勢,趁著其他人忙碌的時候,他偷偷在找尋著阿貍的蹤跡。
直到天黑,林昭才在一處僻靜的角落找到流月族人的營帳,周圍并無士兵把守,只有幾宮里來的監(jiān)軍,他們正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朧。
林昭避開了他們的視線,終于趁著他們不注意,潛入了營帳。
十幾名流月族人正互相偎依著,正值入秋,天氣寒涼,更不要說入夜時分,他們穿著單薄的衣衫,漫漫長夜也只能靠著抱團(tuán)取暖的方式渡過。
阿貍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燒,他全身滾燙,還有心思開玩笑,說道:“發(fā)燒有什么關(guān)系,正好給你們暖暖。”
說著,他摟住了一名流月族人。
那名流月族人卻是憂心忡忡,說道:“阿貍,這不是鬧著玩的,高燒會要了你的命。”
阿貍有氣無力第說道:“那最好把我的命要去,早就不想活了。”
那名流月族人還想安慰幾句,但想起這一生受到的屈辱與折磨,也泫然落淚。
林昭潛入營帳時,恰好聽到了阿貍發(fā)燒的事情,說道:“我?guī)闳タ窜娽t(yī)。”
阿貍見到他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嬌貴皇子派頭,實在是氣惱至極,開口就罵:“怎么,姓白的把你玩爽了,現(xiàn)在來我們這里找樂子了?”
縱使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更不要說是林昭,他臉色煞白,聲音都?xì)獾冒l(fā)抖,說道:“非要我隨父王他們一樣死了,你們才舒服,是嗎?”
“不然呢!”阿貍眼圈淬著火,說道,“流月皇族都是鐵骨錚錚的好兒郎,就你恬不知恥的茍活,奴顏婢膝的樣子我看了都害臊!”
林昭心里有萬般苦楚都無法說出口,他久久凝視著阿貍,忽然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也不是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