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你即刻率兵過河,迎一下天子。”糜晃吩咐道:“我等在富平津布置儀仗、鼓吹,恭迎圣駕。”
“諾。”邵勛沒有猶豫,立刻應下了。
糜晃這是老成持重之舉,萬一王浚第一次沒追到,又派出兵馬二次追擊呢?特別是天子還在溫縣謁陵逗留了,難免王浚生出想法。
要知道,司馬騰、王浚只是應司空的邀請出兵,他們并非司空的手下,只是盟友而已。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何況王浚一個外人。
司空是沒有能力約束王浚的,只能建議。
司馬穎就罷了,天子一旦被王浚劫走,麻煩得很。
邵勛沒有耽擱,當場選了教導隊及王國中軍四幢兵計兩千五百余人,順著浮橋北上,直朝溫縣方向而去。
風漸漸大了起來。
無遮無擋的馬車之上,天子司馬衷擁著一層薄被,暗自神傷。
好餓啊!
洛陽現(xiàn)在應該有人舂米了吧?
不,朕要吃髓餅!好些時日沒吃到了,甚是想念。
司馬衷咽了口唾沫,夠著頭看向前路。
“顧侍中。”他喊道。
“臣在。”騎馬伴于旁邊的顧榮應道。
“還有幾日可至洛陽?”
“最多三日。”顧榮答道。
司馬衷心下稍安,旋又問道:“洛陽——可還有如嵇侍中那般的忠臣?”
顧榮沉默片刻,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何憂也?”
司馬衷才不信呢。
是誰朝御輦射箭?
是誰讓朕夜宿豆田,肚子餓得呱呱叫?
是誰逼著朕乘輿沖鋒,身中三箭?
顧榮知道天子不信。
這種事,連傻子都騙不了啊!
好在圣上仁厚,不會追究他這明顯的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