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只能去投司馬越了。但前兩天傳來的消息,又讓他有些猶豫。
西征大軍固然討平了河間王,攻占長安。
但都督糜晃、殿中將軍邵勛等人卻將入城劫掠的鮮卑騎兵盡數誅殺。
盧志不相信這是司馬越授意的。
仔細想想,糜晃這人忠心有余,但能力、魄力上都有所欠缺,多半也不是他的主意。
那么答案很明顯了,殿中將軍邵勛主導了這次事件,因為露布飛捷的文書上此人名字排在第二位,比何倫、裴廓、王瑚等人更靠前。
盧志琢磨一番,敏銳地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意味。
司馬越、邵勛這對君臣之間,似生嫌隙。
其實這也是必然的。
兩人走到這一步,談不上誰對誰錯。
邵勛若按部就班,忠心耿耿,混到一定程度后,就升不上去了,然后甚至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都不得升遷。
下場慘一點的話,就混得和張方一樣,被幕府士人集體排斥。
這個世道,本就如此,不是你能力出眾、功勛卓著就能改變的。
邵勛似乎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前景。
他的反應,有些過于激烈啊。
“汪汪……”正在悶頭走路的盧志突然聽到一陣犬吠。
不對,不是犬吠,更像是人學狗叫。
扭頭望去,卻見前太弟中庶子胡毋輔之正趴在地上,準備鉆狗洞。
他頓時氣樂了,道:“彥國,大街之上人來人往,何故做此丑態?”
已鉆進去半個身子的胡毋輔之又艱難地退了回來,看到是盧志,滿不在乎地笑了,道:“子道,我正要找人喝酒,無奈門子說什么都不讓進,只能出此下策,鉆狗洞進去了。”
盧志搖了搖頭,無語。
胡毋輔之這個行為,在某些講究率性風流的士人眼里,倒也算不得什么事,甚至會被人夸贊一句“真性情”、“真名士風流”,但盧志卻看不慣。
都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真的有點胡鬧。
于是他轉身就走。
“子道今日怎有空閑逛?”胡毋輔之追了上來,抓著他的手,大聲問道。
盧志甩了甩手,卻沒能甩脫,只能無奈道:“今日去太弟府上,想拜會王妃,無奈人去樓空。”
“你去那里當然找不到了。”胡毋輔之笑道:“王妃卻已被天子賞給殿中將軍邵勛了,而今多半在金谷園。”
“你怎知道?”盧志驚訝道。
“王平子說的,應不會錯。”胡毋輔之道。
盧志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