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們行進間的隊列,更是讓人驚訝。
伍長、什長不斷用手勢提醒士卒維持陣型,非常積極、主動。
隊主背上插著一桿小旗,上面繪著禽獸,很是顯眼。在看到這桿旗時,所有人都知道以他為中心對齊,他下令前進,大家就前進,他下令停下,所有人就停下,他下令快速進擊,所有人就成列逐奔。
底層軍官質量很高啊!
“嗚——”角聲、堆放著大量木板夯土的云中塢,心中一度懷疑:裴公是不是看錯人了?
這會卻不敢有這種想法了,他偷偷瞄了一眼裴康,只感覺他人老成精,高深莫測。
裴康平復了下心情,手捋胡須,面無表情。
我給他五百匹蜀錦,是讓他從花奴身邊滾蛋。司馬越遠在徐州,若女兒的肚子被弄大了,他丟不起這個臉。
不過現在嘛,他的心情很是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裴公,若有足夠錢糧,我可練出數萬精兵,天下何處不可之?”邵勛輕聲說道。
他的頭微微低著,態度十分恭敬,這讓裴康的心情好了許多。
裴康揮了揮手,柳安之一怔,隨即退后遠離。
“你到底想做什么?學劉淵么?”裴康走近幾步,低聲問道。
邵勛吃不準他為什么這么問,先試探性回道:“我乃越府家將,自然是為司空練兵。”
“此乃私兵。”裴康不吃這一套。
“帶著私兵部曲為主公奮戰,尋常事也。”邵勛說道。
“你再這么說,老夫可就走了。”裴康面無表情地說道。
絕殺!
邵勛不敢耍滑頭了,只能說道:“天下喪亂,筑塢練兵,實為自保耳。”
“這話有幾分真心了。”裴康點了點頭,道:“但還不盡不實。”
邵勛無奈:“裴公,你覺得這天下還有救么?劉淵、李雄開國稱制,而洛陽中軍覆滅后,朝廷已無自保之力,諸州方伯野心滋長,紛紛招募健銳,擴充部伍,將來會怎么樣,委實難講。這時節,不練點兵,純粹是拿一家妻兒老小的性命開玩笑。”
裴康本來還聽得暗暗點頭,待到最后一句時,瞪了邵勛一眼。
一個待價而沽之人,哪來的妻兒?
此人,為了往上爬,真是不擇手段。
偏偏女兒傻,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堪稱絕配。
“你這塢堡——還不行。”半天之后,裴康終于開口。
邵勛大喜:“正要向裴公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