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這里是最難打的,因為宮城著實堅固。沒想到,當諸門殺聲四起,又久久等不到石超的命令時,守兵竟然投降了。
饒是一直在苦修內(nèi)功氣度,司馬越還是忍不住破防了,喜形于色道:“諸兵降我,此天意也,速速進宮護衛(wèi)天子。”
“諾。”禁軍將領(lǐng)成輔應了一下,揮手令軍士們經(jīng)端門入城,并收繳降兵的武器。
收拾了一番儀容后,司馬越坐上了牛車,在眾幕僚及隨從數(shù)百人的護衛(wèi)人,頂盔摜甲,持械而入。
天子已被大臣簇擁著來到了太極殿外,一見司馬越,便道:“城內(nèi)廝殺不休,司空為之?”
“陛下。”司馬越先行完禮,這才道:“太弟穎前番舉兵攻洛陽,生靈涂炭,禍亂朝綱,中外怨怒。今次又于鄴城橫征暴斂,大造府第,嚴刑峻法,任用私人。臣為司空,有翼贊朝政、匡扶社稷之責,實不忍坐視先王功業(yè)毀于一旦。故四方延攬忠貞之士,斷然起兵,討伐不臣。”
司馬衷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智商就那樣。雖然臣子們一會品評這個宗王,一會又提及另外一個宗王,說得天花亂墜,但在他眼里,這些個宗王有什么區(qū)別,不都一樣么?
你打我,我打你,殺來殺去,一度沒人舂米,又一度喝水都困難。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還要打?
前幾天,聽說宮里有物件被盜,侍衛(wèi)說是因為洛陽兵力不足,以至賊匪橫行。
他信了。
但又引出另一個問題,再打下去,兵是不是越打越少,盜賊越來越囂張?
這就沒人能回答了。
“陛下。”見天子愣在那里,尚書左仆射王衍提醒道:“司空戢亂反正,有功當賞。”
“加何為貴?”到底有過好幾次被脅迫的經(jīng)歷了,司馬衷瞥了眼司馬越身后的兵士,問道。
“不如加大都督,統(tǒng)御中外。”王衍說道。
“中書舍人何在,快擬詔書。”司馬衷立刻喊道。
王衍笑瞇瞇地看了司馬越一眼。
司馬越頷首致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衍這貨,從來不以經(jīng)國為念,只思自全之計。
當年太子被賈后誣陷獲罪,他不思力爭保全,反倒千方百計讓太子與他女兒離婚。
拿到太子手書之后,又不對外出示,而是藏了起來,觀望風色,寄希望于太子能渡過險關(guān),那樣他女兒就還是太子妃。
這就是個反復小人,司馬越深知其秉性,但如今卻還要與他合作。
詔書很快寫好了。
司馬越恭敬接過,掃了一眼后,便將詔書交給成輔,令其至諸門宣讀。如果還有鄴兵在頑抗,有此詔書,當能瓦解一部分軍心,盡快結(jié)束戰(zhàn)事。
入宮城之前,他就已經(jīng)收到消息,大夏、廣莫二門皆克,俘斬四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