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是史書上那種安邦定國的人,但他可能還沒成熟,還沒學到那么多東西,你一見到,交談幾句,大失所望,你覺得史書錯了,其實是你刻舟求劍了,認為這個人二十歲時就有四五十歲時的本事,這不扯淡么?
“這城可作為長期堅守之所。”邵勛仔仔細細觀察著城墻、守具、倉庫、水井、館舍,最后說道。
庾亮還是有點不放心,欲言又止。
邵勛看了他一眼,溫和地笑了笑,沒說什么。
他其實也有些擔心,歷史已經被改變了,還沿著歷史脈絡走,可能是要吃虧的。
但大的歷史脈絡應該還沒變吧?被改變的只是小細節。
像司馬越北伐鄴城之事,就難以更改,他的決心已經十分堅定了,哪怕和歷史上出師時間不一樣,但終究會出師,只是早晚區別罷了。
那么,結局呢?
現在還能堅信司馬越是八王之亂勝利者這個“歷史”是仍然正確的嗎?
或許吧。他應該還無法改變如此深遠的東西。
他一遍又一遍地分析,到最后只是撫住了刀柄。
歷史會慢慢變得不可靠,唯有手中的刀永遠可靠。
“你既留守洛陽,便向糜都督討個差事,幫我招募兵士吧。”看完了金墉城,邵勛拉過庾亮,說道:“吳前和你一起,他知道怎么選人,有他相助,不難的。”
“好。”庾亮重重點了點頭。
他知道,邵勛照顧他面子。終究還是吳前負責招兵,他只是跟著學習,增長點見聞、閱歷罷了。
“走吧。”邵勛最后看了一眼金墉城,便轉過身去,道:“大戰在即,勝還好,若敗了,屆時敵我難辨,你就不要去曹軍司那里了,盡量跟著我。”
“好。”曾經頗有些傲氣的庾亮幾乎下意識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邵勛身后,漸漸遠去。
七月初八,已經是局勢大定后的第三天了。
這一天午后,王國軍四人組來到司空府,等待召見。
與以往一齊召見不同,這次是分頭入內。
邵勛默默觀察。
糜晃出來時無悲無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何倫、王秉出來時面有喜色,好像司馬越給他們許諾了什么一樣。
邵勛深吸一口氣,舉步入內。
“參見司空。”見禮完畢后,邵勛愣了一下,發現稍遠處還坐著王妃、世子,于是他又行禮:“參見王妃(世子)。”
“坐下。”司馬越和顏悅色地說道。
“諾。”邵勛跪坐而下,看著司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