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空曠而寂靜,只有偶爾疾馳而過的車輛,劃破這沉沉的夜色。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讓凌玥昏沉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卻也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身l的虛弱和單薄。
“玥姐…現在怎么辦啊?”藍毛——記憶里她叫莉莉——搓著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和寒意問道。旁邊的濃妝女——好像叫小琪——也眼巴巴地看著她,六神無主。
凌玥瞥了她們一眼。這兩個所謂的“姐妹”,在酒吧里看似仗義,在警察面前卻慌得語無倫次,此刻更是毫無主見。原主就是整天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
她沒心情也沒義務安撫她們。屬于“夜鶯”的冷漠和高效正在迅速覆蓋這具身l殘留的情緒。
“各回各家。”凌玥的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帶著一絲連她自已都未察覺的命令口吻。她沒再看她們,而是低頭攤開手掌,再次審視著從口袋里摸出的那幾樣東西。
那把銹跡斑斑的小鑰匙,大概率是某個門鎖的鑰匙。
那幾張皺巴巴的酒吧紙巾,毫無價值。
最后,是那張對折的黑色卡片。材質奇特,觸手冰涼細膩,不像塑料也不像金屬,更像某種復合材料。對著昏暗的路燈仔細查看,卡片表面依舊沒有任何文字、圖案或芯片,只是一片純粹的、吸光的黑。
這東西絕不屬于原主那個層次該有的玩意兒。它是怎么到自已口袋里的?是原主無意中拿到,還是…有人趁她昏迷時塞進來的?和今晚的“意外”有關嗎?
無數的疑問盤旋在腦海。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落腳點。
她嘗試在混亂的記憶碎片里搜索“家”的清晰影像。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昏暗的樓道,老舊的綠色鐵門,門內似乎總是充斥著壓抑的沉默和突然爆發的爭吵…
“可是…玥姐,你家…”莉莉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閃爍。
凌玥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看向她:“我家怎么了?”
莉莉被她看得一哆嗦,小聲說:“…你不是早就說再也不回那個破地方了嗎?上次你還說…說要把鑰匙扔了…”
凌玥心中一動,面上卻不顯:“地址沒忘吧?告訴我。”
她報出了之前在派出所說的那個模糊地址。
小琪確認道:“是…是那個老小區沒錯。但玥姐,你真要回去啊?你媽她…”
“行了。”凌玥打斷她,將鑰匙和黑色卡片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觸感讓她保持清醒,“你們走吧。”
不再理會那兩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女孩,凌玥憑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和殘存的方向感,轉身朝著記憶碎片指引的方向走去。腳步虛浮,卻異常堅定。
那是一片位于城市邊緣的老舊小區,路燈昏暗,樓l斑駁,空氣中彌漫著陳舊和生活瑣碎交織的氣味。
站在記憶中的單元樓下,凌玥抬頭望去。三樓的一個窗戶漆黑一片,與其他零星亮著燈光的住戶格格不入。
她摸索著走上樓梯,樓道里堆放著雜物,墻皮剝落。找到對應的門牌號,那扇暗綠色的鐵門果然老舊,鎖孔甚至有些銹蝕。
深吸一口氣,將那把小小的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一股混合著灰塵、霉味和某種淡淡酸腐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讓凌玥忍不住蹙眉。
她側身閃進屋內,反手輕輕關上門,后背抵住門板,第一時間沒有開燈,而是屏息凝神,睜大眼睛努力適應著黑暗,耳朵捕捉著屋內任何細微的聲響。
這是刻入骨髓的習慣——進入陌生環境,先確認安全。
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和自已有些急促的心跳。
幾分鐘后,她稍微放松下來,摸索著在墻邊找到了開關。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