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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頁）

他坐在那張孤形黑檀木桌中央，身上的白色籃球服與周圍一絲不茍的商務氣息碰撞出尖銳的反差。

秋奕澤指尖劃過文件上泛黃的賽車場平面圖。

當他開口時，聲音里還帶著點運動后的微啞，卻精準地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廢棄不是缺陷，是留白。

三公里直道，可以改成夜間燈光賽道；維修站的鋼架結構保留下來，加層玻璃幕墻就是沉浸式觀賽區。

”他忽然把文件往桌面上一扣：“上周城東那塊爛尾樓改造案，你們也是說‘不可能’，現在呢？文創園的租金已經炒到每平米八元。

”站在桌旁的張叔推了推眼鏡，銀灰色的領帶打得像塊標準的三角板：“知秋，你爸在董事會上拍過桌子的，十年前那場事故……”“十年前的剎車失靈，不代表現在的智能監控系統是擺設。

”秋奕澤從抽屜里拿出文件包，倒出厚厚一疊數據報告，密密麻麻的折線圖瞬間在桌面散開。

“我讓人測過土壤滲透率，雨季排水系統改造只需要現行方案的三分之一成本，旁邊的廢棄工廠區正在談整體開發，到時候用天橋連起來，就是完整的體育娛樂生態鏈。

”秋奕澤忽然看著旁邊的張叔勾了勾唇，指尖點在一組數據上：“你們上周偷偷聯系的那個新能源汽車品牌，他們的試駕基地預算正好是這個數。

”環形工位里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有人下意識摸了摸耳朵。

張叔發現秋奕澤的目光正越過眾人，落在窗外的城市天際線上。

那里有棟剛封頂的摩天樓，樓頂上的廣告牌還空著——半年前，正是秋奕澤力排眾議，將廣告位換成了那個當時還無人知曉的品牌。

張叔的喉結動了動，輕輕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把那份合同往秋奕澤面前推了推：“需要修改哪幾條？法務部的人還在會議室。

”……晚自習開始前，13a班的教室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沈書禾把數學課本翻得嘩嘩響，卷邊的書頁被她揉出更深的褶皺：“完了完了，老張上學期講的函數，我怕是連公式都還給她了！“夏梔正刷著題，聞言抬頭安慰：“你不還她，她拿什么教下一屆啊？”沈書禾被這句逗笑了，明顯比剛才放松了些，伸手去撓她胳膊：“就你嘴貧！那你呢？數學真的沒問題？”夏梔挑眉時筆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圈，語氣里帶著點藏不住的得意：“略懂，略懂。

”她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篤定的話，偏生說得像在開玩笑。

預備鈴突然刺破寂靜的空氣，桌椅摩擦聲漸次平息，只剩夏梔前排的座位還空著，桌上只有一支黑色鋼筆孤零零地躺著。

“他該不會不來吧？”

沈書禾壓低聲音，眼睛瞟著那支筆，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橡皮。

林子珩忍不住調侃她：“呦，這就蔫了？"話音剛落，教室后門被打開。

張靜淑抱著試卷站在門口，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力：“摒除雜務，嚴陣待考！”這位被學生稱作

“劉腦師”

的數學老師，據說能把最難的解析幾何講得像解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