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只覺得眼前一花,那人原本站著的地方空了一瞬,再抬眼時,他已經坐在了墻頭上,沒有借力,沒有停頓,仿佛只是抬了下腳就穩穩落定。
現在換他俯視她了。
帽檐依舊壓得很低,但夏梔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帶著點被挑釁后的玩味。
他甚至還晃了晃腿,鞋跟在磚墻上磕出輕響,像在嘲笑她那點自以為穩妥的退路,根本沒有用。
他剛才的動作太快,夏梔還沒從那瞬的錯愕中回神,指尖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朝他的帽檐探去。
出乎意料,這次他沒躲,就那么安靜地坐在墻頭上,連搭在墻頭的腿都沒動一下,仿佛早料到她會有這舉動。
夏梔指尖撥開礙事的布料,帽檐滑落的瞬間,昏黃的光恰好落在他臉上,她再次頓住——那雙眼睛,分明是兩個月前在會所教她打碟的那個幕后老板。
那會兒她一門心思撲在接近秋奕澤的事上,對這位只露過兩面的老板印象不多,連名字都沒費心記過。
她只記得他好像對秋奕澤很了解。
“你的尾戒,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里?”夏梔的聲音有些發緊。
他垂眸瞥了眼那枚尾戒,唇線抿成道冷硬的弧度,說出的話更冷:“問你妹。
”話音剛落,他已經探身接過戒指,下一秒,身影一翻,灰影幾個起落就鉆進了黑暗里,只留下滿臉震驚的夏梔。
她還站在垃圾桶上,晚風吹的她的頭發貼在臉上,“問你妹”三個字在腦子里轉了兩圈,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剛才……是在罵她嗎?!臉頰氣的瞬間地燒起來,夏梔攥緊拳頭,望著那抹灰影消失的路口,腳在垃圾桶上碾得鐵殼咯吱響。
又想起剛才那人fanqiang時的利落,再看看自己這爬了五分鐘才勉強扒住墻頭的笨拙樣,終究還是咬著牙爬上了墻。
這里不算太高,但底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她坐在墻頭上,兩條腿懸在半空晃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活像只卡在樹杈上的貓。
夏梔正懊惱地坐著,眼角余光突然瞥見個熟悉的身影。
秋奕澤穿著件松垮的米白色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捏著串鑰匙,慢悠悠地朝超市方向走,看樣子是出來買宵夜。
“秋奕澤!”夏梔像抓住救命稻草,聲音都帶上了點著急的雀躍。
秋奕澤聞聲抬頭,視線掃過墻頭時明顯頓了頓,眉梢微挑,眼里浮驚訝,隨即又化作淡淡的笑意。
他沒多問,只是朝她走過來。
“我下不去,”夏梔趕緊解釋,手指尷尬地攥緊衣擺。
秋奕澤站在墻下,仰頭看她,忽然張開雙臂,掌心朝前,語氣非常平靜:“跳。
”夏梔嚇得下意識往后縮了縮:“不行不行,太高了!”她慌忙擺手,“你過來扶我一下,我慢慢爬下去。
”秋奕澤沒說什么,真就往前挪了兩步,站到她正下方,微微仰頭等著,完全聽憑她指揮。
夏梔試探著把一條腿往下伸,腳尖夠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反而晃得墻頭的碎磚簌簌往下掉。
她嘆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我還是跳吧?”“別怕。
”秋奕澤的聲音溫和,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我能接住你。
”夏梔咬咬牙就松開了手,身體往下墜的瞬間,她下意識閉緊眼睛,預想中的磕碰沒有來,反而落入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
她貼著他的xiong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穩的心跳,腳尖離地面還有好一段距離——她居然真的被穩穩托住了,連點晃動都沒有。
夏梔長舒一口氣,睜眼時正好對上秋奕澤含笑的眼睛,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綻開劫后余生的笑:“好了好了,放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