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仙界此次下界歷練時間緊迫,珺璟卻能為平城百姓而選擇留在這個偏僻之地逗留這么多時日,面對荀毅這種毫無心肝的窮兇極惡之徒,他恨之入骨,一時沖動也是能夠理解的。
而且他并沒有真的痛下殺手,他依舊是那個遇到何事都冷靜自持的師傅,換成自己早就因為憤怒把這個賊人碎尸萬段了。
辭盈越想越覺得自己這番分析合情合理。
珺璟對上辭盈的眼睛,手微微一松,荀毅立刻滑落下來,癱倒在地,整張臉因為憋氣已經漲紅成豬肝色,在地上縮成蝦米,開始大口大口地貪婪呼吸。
辭盈眼疾手快地將落霞鞭丟在他的身上,這鞭子不愧是神器,對辭盈的心思了如指掌,立刻將荀毅五花大綁起來,整條鞭子密密麻麻生出許多尖銳的小刺,一下子就把荀毅身上扎出成百上千個大大小小的窟窿。
辭盈捏住荀毅的下巴,掏出自己的貼身手帕,剛想塞進他的嘴里,避免他咬舌自盡,只見珺璟不知何時扯下了自己袖口的一塊布,遞給她:“用這個。
”辭盈接過后將荀毅的嘴堵的嚴嚴實實的,讓落霞鞭把他全身的毒針都搜個干凈,以絕后患。
落霞鞭開始賣力地滑過他身體的每一寸,刺得荀毅眼中忍不住嘩啦啦地分泌出眼淚。
辭盈將來時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和珺璟說了,特別是有關紫金觀的道士以及荀毅本人的修為高深說的極盡詳細,當然,她隱去了自己用了媚術那一段。
珺璟將荀毅的眼睛遮了個嚴實,然后看到旁邊躺著的男子,眉頭忍不住擰出了“川”字。
為了剝皮,這男子被迷暈后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了個七七八八,只留了條褻褲還掛在身上,應該是還沒來得及脫就被闖進來的辭盈打斷了。
她剛剛竟然一直在一個近乎裸體的男人旁邊嗎?她有沒有仔細看過那個男人的身體?珺璟強逼著自己去仔細地聽著辭盈說話,視線又忍不住飄向那個男子。
這男子生得白凈斯文,看起來像是尋常女子會心悅的類型,珺璟又忍不住懊惱,能被荀毅看中的身體自然是被優中選優出來的,他倒是會挑!想到這里,他邊聽邊踱步,路過荀毅身旁時,不經意地給了他一腳。
也還好吧,那個男人顯然是文弱書生掛的,雖然能勉勉強強稱得上清秀,但是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男人應當還是要有些薄肌才好看吧。
若女子大多心悅白皙溫潤的男子,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人間后有沒有被曬黑,哪天偷摸用嘉茵的銅鏡照一下好了。
崇燁和嘉茵轟轟烈烈的登場讓珺璟越來越發散的思維被迫中止。
“這不是玄鐵閣的賬房先生嗎?”崇燁最近一直緊盯著玄鐵閣,已經見過躺著的那個男人許多次了,“他好像少時好像還在鄉里鄉親中還頗有神童的美名,但因為之前院試怎么都考取不上,人已經被折磨得有些瘋瘋癲癲了。
家里人好像也因此不太待見他,不希望再讓他在家中繼續備考,想讓他出去找個活計。
荀毅見他會寫得一手漂亮字,就收他在玄鐵閣做了個賬房先生,讓他能夠勉強糊口。
他好像對荀毅格外感激,平日里也總是相當賣力,常常到月掛柳梢頭才離開玄鐵閣。
”荀毅收他,恐怕也不是因為他的字,而是因為他的皮,深得他心。
辭盈越聽越覺得這個故事有點耳熟。
親人不待見、郁郁不得志、偶遇貴人后賣力回報卻真心被錯付,這不正是荀毅的人生寫照嗎?這難道就是“老來驚多夢,似有獻刀人”嗎?唯一不同的是心無惡念的賬房先生,如今正躺在砧板上為人魚肉,而蛇蝎心腸的荀毅則在仇恨的驅使下害死了那么多人。
辭盈忍不住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這個賬房先生之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