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是個男孩,春日我便帶他去最猛烈的草原馳騁,讓他感受一下速度的狂烈。
秋日里,迎著秋風帶他挽弓射鹿,最豐腴的鹿肉配上最猛烈的酒,豈不美哉!”一個嬌媚的女聲回答他:“那若是個女孩呢?”辭盈想去看清那女子的長相,但無論怎么努力,都徒勞無功,那女子的臉始終藏在幃帽的陰影里。
他撓撓頭,依舊爽朗地笑:“那我自然把她捧在手心里,珍視如眼珠子。
給她買最嬌貴的衣服,最華麗的首飾,十個指頭都戴滿耿山最透亮閃耀的寶石。
她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努力為她夠上一夠,讓她在萬千寵愛中無憂無慮地長大。
”旁邊那人被他這一番話都笑了,他看自己一番話終于緩解了身旁人的愁苦,于是臉上也掛上欣慰的笑容。
他不善言辭,但還是盡力在開解身旁人:“阿姐,不要再惦記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了,這孩子我必定視如己出,視若珍寶。
集我們全妖界之力托舉她,看誰還能傷的了她?”記憶里,他的笑容比月亮更清冽,聲音比旭日更熱情,性子比狂風更瀟灑。
而現在他安靜地趴在這里,已經成為一具風干的枯骨。
曾經瀟灑恣意的陸地之主,就這么孤孤單單地死在了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無人知曉,無人祭拜。
辭盈看著這具妖骨,忍不住伸手去摸,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心酸與憤恨不知不覺爬滿了她的心底,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同時在啃食她的心臟,讓她的心又痛又癢。
或許她曾經真的和赤血天狼一起在這個山洞共處過一段時間,所以她才會對他死前的容貌有些印象。
但她明明就是桃花樹成精啊!一開始嘉茵就曾用照妖鏡照過自己的真身,這必然不會有錯。
而且她是剛剛修出人形的小妖,是怎么見到早就已經去世多年的妖界左護法的呢?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里,赤血天狼身旁那個被喚作“阿姐”的人又會是誰?這么多謎底藏在層層團團的迷霧中,她越是想剝繭抽絲,越是感到疑惑迷茫。
珺璟見到她伸手觸摸面前的妖骨,還未來得及出聲制止,就見到她毫發無傷地把手掌貼了上去。
剛剛自己明明只是指尖輕點,便立刻被攻擊,難道這妖骨只提防仙門中人嗎?辭盈摩挲著這幅妖骨,好像在與一個許久未見的親人作最后的告別一般,憐惜又珍重。
直到她突然停下,珺璟走過去,小心地檢查她的手,警惕地問:“怎么了?”莫不是被傷到了?還是被嚇到了?珺璟打了個響指,指尖瞬間出現一團小小的藍光,當作一個小小的燈籠。
藍光照亮之處,赤血天狼的妖骨上突然出現了一塊凹凸不平的印記。
那是——“附骨咒?!”這咒術極其陰毒且難纏,咒術深入皮肉,依骨而生,只要此人體內尚有一根骨頭,那附骨咒就必定死死纏著他。
附骨咒是為剛去世的生魂奪人肉體而設的,只要設下此咒,那魂魄便會死死纏著被下咒之人,被他的精血所滋養,直到足夠壯大后便開始與身體的主人爭奪肉體,一直到完全占領這具肉體才肯罷休。
不管肉身的主人再強大,也很難掙脫附骨咒的桎梏,而且被種下附骨咒的人每分每秒都會感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
附骨咒極其耗費靈力,可以被稱為最損修為的咒術之一,通常能夠下定決心用附骨咒的,必定是有著血海深仇的。
誰對赤血天狼有如此深仇大恨呢?而且赤血天狼法力如此高強,一般仙妖近身都難,凡人更不可能。
修為能夠與他持平,因此曾經有能力對他施下此咒的,放眼三界,也就靈獸族的灝宇仙君、龍族的九霄仙帝、神翼族的凌霄仙君、天人族的滄溟仙君。
但是凌霄仙君早就被九尾妖皇肢解,灝宇仙君是狼妖親手所殺,九霄仙帝最是痛恨邪術,那只有滄溟仙君又可能對其下手。
但他也死在了仙妖大戰中,如今珺璟想找他了解真相也絕無可能了。
“師傅,這赤血天狼可曾有姐姐?”辭盈想到夢中他叫的那聲“阿姐”,于是問珺璟。
“未曾有記載。
”據說他是父母第一個孩子,父親為了給他尋食人心以求快速增強修為,外出時偶遇到了當初還是仙門子弟的剛剛下凡歷練的九霄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