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秋霖讓她這幾日代管掖庭,讓杜絹跟著她去慈寧宮,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就是要她接管掖庭。
而宋瀧墨在這里算賬,就是為日后輔佐她,所以她想著,現(xiàn)在過來試探宋瀧墨的態(tài)度,一來能修復關(guān)系,二來自己能學習。
不至于日后事事找宋瀧墨。
所以才來找宋瀧墨,問這件事。
她并不是因為愧疚才來找宋瀧墨的。
如果她真的因為愧疚來找宋瀧墨,那言語間的情緒因該是懊悔,難過,如果深刻的話,或許還會痛哭流涕,甚至還會想抄經(jīng)贖罪,但這些都沒有。
如果真的在后悔,那她這四個月以來內(nèi)心都會飽受煎熬和折磨。
但在秋霖宣布寒酥近日代掌掖庭之前,她都還是趾高氣揚的。
只不過是宋瀧墨現(xiàn)在對她而言有利用價值,才會過來有這種表現(xiàn)。
宋瀧墨清楚這一點,所以并不想給她任何有價值的回饋。
說到底,就算最后寒酥成為掌事姑姑,那五年一度的女官遴選,她有了解過考試的內(nèi)容,用腳她都能考上,馬上就能離開掖庭。
實在不是因為宋瀧墨對自己太過自信,而是大梁的女官制度的資格線太低。
所以,宋瀧墨根本沒將寒酥放在心上。
她將所有的思緒壓下,全心全意對待面前的賬冊。
六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宋瀧墨其實在第四天的時候就將賬冊全部整理完畢,后面的時間都用來復查和清算。
在這復查和清算的時間里,她發(fā)現(xiàn)掖庭的財政,其實有很大問題。
宮女們被一層一層剝削,最后到手的月例銀子只有規(guī)定的十之一二。
十之一二以后,還有諸如寒酥一樣的宮女,將大頭往家里寄,最后留在自己手上的銀子寥寥無幾。
這是宋瀧墨根據(jù)自己每月領(lǐng)的銀子,和賬冊上實際寫的銀子數(shù)目,計算出來的。
明明宮女們是干得最臟最累的活,手里拿的銀子卻是最少的。
而因為宮女們沒有辦法往上走,只能一直干這么苦的活,直到二十五歲出宮,嫁人,草草結(jié)束殘生。
以掖庭為例,掖庭的掌事姑姑會抽一部分銀子,接著往下,宋瀧墨所屬的,負責洗衣服這一塊,總負責的宮女杜絹,會再抽一部分,然后住在同一個屋子里的領(lǐng)頭的宮女寒酥,也會抽一部分。
洗衣服是掖庭人數(shù)最多的工作,其余工作內(nèi)容不多,也沒有洗衣服那么累。
至于清洗恭桶,那是懲罰,又或是太監(jiān)做的,宮女們?nèi)绻麤]有犯錯,是不會去洗恭桶的。
明日早上就要交差,不一定還能再拿到這些賬冊,如果要想,得今晚好好想清楚。